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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引風緩慢地睜開了眼睛,被子裡的手緊緊攥著,拼命壓抑著自己的顫抖。
果然是牧元蔓做的。
一切都是她做的,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威脅了霍玉蘭離開。
牧引風剛才貿然下地,現在腿上還沒癒合的傷口重新流出了血。
疼痛讓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他的眼睛徹底聚焦之後,看向牧元蔓的眼神充滿了柔和和依賴。
「媽媽……」
牧引風依賴地叫她。
牧元蔓的心都要化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極其享受牧引風的依賴,也愛上了重新回到公司之中指點江山的滋味。
幸好一切還不晚。
等她給她的兒子弄來了最心愛的「玩具」。
到那時候他們就能一直母慈子孝下去,小風也會快樂。
「今天晚上心情很美,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了,讓護士給你換好衣服,稍微吃一點東西,我推你到樓頂上轉一轉吧?」
「這裡三樓的平台上也種了很多的花,你最喜歡花了,你……你小時候就喜歡去別墅的房頂上,你喜歡看星星對不對?」
「媽媽那時候沒有時間,以後有時間都陪你。」牧元蔓極盡溫柔地說。
牧引風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很想告訴牧元蔓,他不喜歡看星星。
小的時候總喜歡上頂樓,是因為頂樓能看到她的車子,早一點確定媽媽回來,他就能早高興一點。
可是……他現在已經並不期待牧元蔓了。
牧引風說:「好。」
護工過來要給牧引風換衣服的時候,牧元蔓出去了。
護工給他換好了衣服,掀開被子要換褲子的時候,牧引風拒絕:「我自己可以。」
護工暫時去衛生間,牧引風換上了褲子,沒有理會崩裂的傷口,直接套上了。
他難以抑制地發著抖。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他知道,等會他就要見到霍玉蘭了。
她……她這些天都去哪裡了?
牧引風只要一想到她不知道被自己的母親逼著躲在哪裡,就覺得鼻腔酸澀。
牧引風揚了揚下巴,強忍酸澀,牧元蔓很快推門又進來了。
他在換好的褲子上面搭了一條深色的毯子。
牧引風被推到了用餐區去吃東西。
牧引風的腦子裡亂得要命,連粥入口好像都是苦的。
牧元蔓就坐在他身邊,小聲勸說著他慢點吃,多吃一點。
她的神態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牧引風小時候做夢都希望自己的媽媽能像其他人的媽媽一樣溫柔。
可是現在的牧引風看著她,只覺得毛骨悚然。
牧引風匆匆喝了一碗粥,被牧元蔓推到了三樓頂樓的陽台上去吹風。
已經是深夜了,半夜兩點多。
但是整個醫院vip病房燈火通明。
加上路燈,把前面的小院子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霍玉蘭打車後,直接下車衝到仁術醫院,按照導台的指示找到了後面的vip樓的方向,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夜裡三點半。
彼時牧引風因為那碗加了「料」的粥,已經真正地發病了。
他胡亂地揮舞著雙手,抗拒著身邊的黑影。
耳邊的幻聽是從沒有過的強烈,他像是被拽入深海的人,胸腔急促地起伏著,口鼻大張,卻無法呼吸。
他冷汗如瀑,嘴裡喃喃道:「走開,走開!」
「我沒有……我不會……」
他陷在了最深,最恐怖的噩夢之中。
這夢境的最開始,是曾經那場慘烈的車禍,祈求著他要去死的人。
但是最後,那張男人的臉,開始如同蠟燭燃燒一樣,變化扭曲,最終變成霍玉蘭的臉。
牧引風恍然間看到,她祈求著他,讓她死。
「不!不!不——」
牧元蔓焦急地抓著他的手,回頭惱怒地詢問身後的人:「你說過這種藥不會出事的!」
那個身著黑色西裝的消瘦男人,長著一張讓人一看就非常不舒服的臉。明明大眼睛雙眼皮的,但是莫名其妙就有點像沙皮狗。
滿臉的褶皺之上,布滿了冷漠,他用英文回答說:「放心女士,只是一些精神誘導的藥物,發作過就好了,不會傷害身體。」
牧元蔓這才轉回頭,抓著牧引風汗津津的雙手,嘗試叫他:「小風,小風!」
「看著我,看著媽媽。」
「媽媽在這裡呢,媽媽在呢。」
牧引風被牧元蔓抱住,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但是沒多久,他竟然真的冷靜下來一樣,不亂動,也不亂喊了。
只是他的眼神沒有什麼聚焦,淺淡的眸子在夜色之中,透著無機質的冰冷。
夜風撩動他半長的白髮,他像這整個頂樓上面唯一靜靜綻放到荼蘼的花。
而這時候,牧元蔓的手機響了。
接通之後,聽筒那邊傳來聲音:「牧總,人到了。」
「按計劃來。」牧元蔓冷聲交代。
「為什麼多此一舉,直接把那個女孩子抓住,讓我來摧毀她重塑她,不就行了?」長得像沙皮狗的人再度開口,滿臉不解地問牧元蔓。
牧元蔓扯著他走遠,冷著臉說:「閉嘴,別亂說話!」
「我當然不能直接抓人,如果小風清醒了肯定會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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