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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有大米粥撒在了地上,你的頭沾了很多大米粥,我還以為你腦漿被打出來了。」

  「我當時具象化地見識了什麼叫肝腦塗地,從那之後就在學成語……」

  霍玉蘭噗嗤一聲笑了,無語地看著姚澤說:「看來你學有所成?」

  姚澤也笑了。

  笑得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體會過這種和霍玉蘭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刻。

  她勇敢、善良、美麗。

  姚澤愛她,但是也辜負了她。

  他很清楚自己沒資格再祈求什麼,一直都希望她只要能過得好就行了。

  可是霍玉蘭似乎天生就吸引像他這樣背信棄義的王八蛋,談的對象除了鳳凰男就是他媽的老狗.逼。

  姚澤不止一次隱晦地告訴過霍玉蘭,找對象不要扶貧。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不要指望著你陪他走過低谷,對方就會帶你一起攀上高峰。

  在男人的認知之中,尤其是最開始沒錢沒本事的男人,心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愛。

  全都是欲。

  對世俗和金錢的欲望,對名利和權勢的欲望,甚至會掩蓋掉人性,又哪裡來的養分供養愛情?

  可是女孩子們總是過於天真,總覺得患難見真情。

  姚澤在學成語的時候,不知道在哪本書還是哪篇文章中看到過一句話——這世上真正的情種,每一個都出在大富之家。

  大部分的人只會將你付出的一切當作理所當然,然後踩著你往上爬。

  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姚澤看著她都著急,現在霍玉蘭乾脆找上了精神病。

  他實在是……哎。

  「我也不需要你萬死不辭,」霍玉蘭說,「你不是和薛竟原在一個群里嗎?想辦法明天晚上把他約出來。」

  「然後?」姚澤問。

  「想辦法把他拖住一個小時吧。我要去一趟他家裡。」

  「你……不會還喜歡薛竟原吧?」那老王八蛋到底有哪裡好?

  唯一能看的就是長得還行……可是他已經老了呀!

  而且腦子也不太好,還不如神經病牧引風呢!

  至少神經病萬一哪天咔嚓一下死了,霍玉蘭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牧家兒媳婦,錢不都是她的嗎!

  姚澤的心理活動非常豐富,但是霍玉蘭並不知道。

  她聽到姚澤這麼問,嗤笑一聲說:「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回頭草?」

  姚澤的眼神遽然變化了一下,有一點難堪地別開了頭。

  他十分清楚他對不起霍玉蘭,他當初選擇了聯姻穩固自己的地位,就不可能再去要求他的喜歡和愛。

  可是喜歡和愛又是藏不住的,他這麼多年單身,潔身自好。

  他這麼多年一直給霍玉蘭送東西,被拒絕後依然鍥而不捨,看著霍玉蘭談了一個老王八蛋,就知道他們一定要分手。

  他無法控制自己期盼著霍玉蘭……吃回頭草。

  吃他這一棵。

  他的婚姻是一份商業合同,是一次擺在明面上的合作,沒有任何的情感糾葛。他現在已經站穩了腳跟,隨時可以和對方解約。

  而且他家的老頭子馬上就要死了,沒有任何人能管得住他了。

  但是霍玉蘭還是霍玉蘭。

  她決絕起來,不給人任何幻想的餘地。

  這句話看似是在說薛竟原,實際上也是在說他。

  姚澤有些狼狽地抹了一把臉,片刻後笑道:「我現在的臉皮厚成這樣,也就只有你能扒下來了。」

  「我會拖住他的。」

  「無論你想幹什麼,我肯定會拖住他一個小時。」

  「用不用我派兩個人幫你?」

  霍玉蘭搖頭:「不需要。」

  話說完了,霍玉蘭就要開門離開。

  姚澤傾身想要挽留,可是他最了解霍玉蘭,自然不會再做讓彼此都難堪的事情。

  霍玉蘭下車離開,姚澤坐在車裡看著她走遠。

  她當年離開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

  片刻後姚澤趴在方向盤上,就這麼趴了半夜。

  他是在用最後的時間和這車子裡窄小的空間,紀念他一生最愛的人。

  也是用這車裡隨著霍玉蘭的氣息徹底散去,來剝離自己最後的奢望。

  姚澤知道霍玉蘭找薛竟原要幹什麼。

  她是要收拾他。

  她對那個神經病和對所有人都不一樣。

  上一次姚澤看到她推著牧引風的時候,就知道他們那一池子五個王八蛋,全他媽的沒戲了。

  姚澤見過她溫柔知性,也見過她面對綁匪時無所畏懼。

  但是還真的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那種……渴切。

  她看著那個神經病牧引風的眼神,帶著熱烈的占有欲。

  那是她和他們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神情。

  而他們只需要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他們每一個人看霍玉蘭的眼神,都和霍玉蘭看那個神經病是一樣的。

  姚澤知道霍玉蘭的病。

  可是如果只是單純地像從前一樣獲得救贖感,是不會有占有欲和渴望的。她總是表現得那麼溫柔又包容,像一抹月光,靜靜地落在你的身上,引人追逐和抓取。

  可月光如果具象化變成了一個擁有占有欲的人,就像天神下了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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