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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
牧引風張開雙臂,突然緊緊抱住了霍玉蘭。
霍玉蘭頓了一下,然後把手上的水,彈在了牧引風的臉上。
霍玉蘭低頭,用自己的雙唇貼了下牧引風的額頭。
好歹不燒了。
「以後發燒不能洗澡。」霍玉蘭說。
牧引風的頭埋在她肚子裡,含糊嗯了一聲。
牧引風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都因為害怕而哽在喉間,只是緊緊地抱住了霍玉蘭,不肯放開。
他其實想問「你是不是因為我生病了才沒走?」
但是他不敢。
他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依舊不知道怎麼留住她。
「我們去院子裡轉轉吧,我們好像還沒一起轉過?你也好久沒看溫斯頓了吧?那馬跑起來更有韻律了……」
兩個人一起去看馬,之後霍玉蘭還叫那個照顧馬的人特意定製了一套馬鞍,下肢力量不太行的人也能用的那種。
在外面晃悠了好久,還一起去了後面的花房。
花房裡面的電椅和測謊儀還擺著,霍玉蘭推著牧引風到了電椅旁邊,命令道:「你坐上去,我有點事想問你。」
「我會把電量開到最大,你如果騙我,你就會在這裡變成一具焦屍。」
牧引風幾乎是毫無猶豫地起身,撐著手臂一股勁兒站起來,沒用霍玉蘭攙扶,三步拌了兩步,跌上了椅子。
坐直之後,滿臉興奮得發紅,看向了霍玉蘭,對她點了點頭:「來吧!」
他不怕測謊,不怕被電,最怕的是霍玉蘭不言不語執意要走。
而霍玉蘭願意問他,就證明她還在意自己!
電椅開啟,藍光流轉。
霍玉蘭拿著遙控器一按,牧引風就被完全扣在椅子上了。
他面如春桃,白髮聖潔,看著她的眼神,卻像自甘墮落的神明一般,充滿了獻祭般的期待。
他勾著唇,對著霍玉蘭笑了一下。
霍玉蘭舉起了遙控器,然後按下了關閉按鈕。
她想問的答案,已經知道了。
就像當初的牧引風從來沒有想要真的電擊霍玉蘭一樣。
主動坐上這個椅子,願意在謊言的代價之下變為焦屍,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她難道真的要讓一個還生著病的人接受電擊「審訊」?
她又不是什麼魔鬼。
「嗡……」椅子關閉,束縛手腳的環扣自動打開。
牧引風震驚地望向霍玉蘭,神情之中居然有一些不解和遺憾。
「你怎麼不問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牧引風坐在那裡沒有動,像一隻主動跳入了蜘蛛網裡面的小飛蟲,急速地煽動著翅膀,對著狩獵者發出尖叫——快吃我!
——吃我,快吃我快吃我啊!
霍玉蘭把遙控器一扔,嘴上說著:「我要是把你給電死在這兒,我估計你媽媽會把我剁成八塊了。」
「給你寫免責聲明,想問什麼儘管問。」
牧引風是認真的。
霍玉蘭卻搖了搖頭,靠著花房裡面的一個大樹盆栽,看著牧引風笑。
片刻後霍玉蘭踉蹌了一下,趕緊轉身扶要倒的盆栽,卻發現這盆栽的品種很熟悉。
是玉蘭樹。
是牧引風悄悄讓人買回來的,他打算在今年的秋天求婚,明年二三月份重新舉行婚禮。
這期間還要安排公司的一切,空出蜜月時間,時間很緊迫,加上準備婚禮,然後再和霍玉蘭結婚。
那麼到了明年的二三月,或者三四月份,玉蘭花開,他們正好結婚。
但是這些驚喜還沒來得及送,就被提前戳破了。
這玉蘭樹也是。
霍玉蘭的手指摸著樹幹,背對著牧引風站在那裡好一陣子。
才回過神一樣。
她慢慢轉頭,眼神之中晦澀難辨的情緒翻攪成了色澤深暗的漩渦,好像只需看一眼就能把人吸進去。
那是深淵開啟,惡龍欲出的預兆。
「你過來。」
霍玉蘭微微紅著眼圈,對著電椅上坐著的牧引風說:「走過來。」
到玉蘭這裡來。
只要你走過來,我就……試一試。
她騎士的鎧甲嵌入了血肉,手中斬龍的長劍自靈魂生長。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改變一切,可是如果牧引風走過來,她願意試一試。
牧引風雖然沒聽到霍玉蘭心中的未盡之言。
可是他依舊是那麼聽話,從電椅上勉力站起,朝著霍玉蘭的方向走來。
他做的訓練不算多,腿部的肌肉並沒有快速生長,他依舊走不穩。
哪怕是咬牙強撐,脊背筆挺得像是被插入了一柄尖槍。
可他還是很快摔了。
摔得很狼狽,砸在一盆花上,花盆都砸碎了。
但是他很快撐著身體又站起來了。
冷汗浸透脊背,淋漓滴落像眼淚,又像是興奮的蜜液。
匯聚在他額角下顎,伴著他的笑。
霍玉蘭始終站在那裡沒有動。
看著他站起來,摔倒,站起來,摔倒。
他像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又怕自己的樣子太狼狽被嫌棄,想迫不及待地化身孫悟空,一個跟斗翻到西天去。
爬行……又站起來,咬著牙,鼓著青筋,一點點地挪,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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