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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弓窩囊躲避的樣子刺痛了白榆的眼睛,她甚至都忘了謝玉弓本身有多危險,碾死這樣的小崽子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的事情。
想到她整天戰戰兢兢,討好又奉承的大反派,被這小崽子給騎著羞辱,就覺得自己牙根痒痒。
上前一步,扯開了拉扯著謝玉弓的小皇子,在那個粉雕玉琢天真又歹毒的小皇子收斂了笑意冷臉看向她的時候,蹲在地上笑著看他說:「九殿下近日身上生瘡,流膿淌血的不好治,免得污了殿下,不如十二皇子騎我如何?」
要是這小崽子當真敢騎,白榆就能在皇帝面前演一出掉腰子,爬著送賀禮。
大家都來看一看聽一聽啊,十二皇子把九皇子的妃子當狗騎。
白榆或許被人嘲笑諷刺,但她人就要「死」了,不在乎。
但是十二皇子落一個「罔顧人倫乖戾恣睢」的名聲是跑不了了。
果然白榆說完,不光她身邊的兩個老嬤嬤表情凝固,就連謝玉弓的麵皮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白榆笑著拉動十二皇子謝玉蘭的手腕說:「十二皇子來吧。」
謝玉蘭雖然是在皇宮橫行長大,但是終歸懂得行事的底線,他冷著臉氣哼哼地甩開白榆,莫名有種被黏膩的毒蛇纏繞的齒冷之感。
白榆說著湊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快速說:「小雜種,你活不長了。」
聽清後的謝玉蘭先是愣了一下,畢竟他長到如今,就沒有見過將如此言辭敢用在他身上的人。
而後勃然大怒,玉雪的面容扭曲起來,顫巍巍指著白榆說:「你你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十二皇子生得如此玉雪可愛,真叫人見之心喜啊。」
「不是!不是!來人啊!給我把這個低賤的宮女杖殺!」
他一著急,把白榆的身份都給忘了。
指揮得如此順暢,必然是經常幹這樣的事情。
白榆面色微冷地起身,翻了個白眼,拉著九皇子就走。
那小崽子想追上來,但是他無法無天,他身邊跟著的幾個宮人看上去就不是什麼不懂事的。
一群嚴肅冷厲的教導主任,很快拉住的那個小崽子,捂住他的嘴,把他帶走了。
這可是安和帝的壽宴,平日裡任憑麼兒如何吵鬧無度,安和帝都能一笑置之,嘆一句稚子調皮。
但是賢妃身邊的人都是似人精般的狗,最擅長的就是捧高踩低,所以從不管謝玉蘭欺辱謝玉弓,因為無論出現什麼結果可以歸結一句「兄弟玩鬧。」
但是他們又是精挑細選來約束謝玉蘭的人,很清楚這樣的日子,小皇子萬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因此他們把謝玉蘭給揪走了。
白榆拉著謝玉弓,謝玉弓微微垂頭,看著她的頭頂,怔神不已。
他自生下以來,從來都是遭人利用,遭人構陷,遭人欺辱打罵。
偶有為他鳴不平為他說話之人,也都是以一種憐憫之姿,替他對那些強者低頭認錯。
但是她不一樣。
他聽到了她對十二皇子謝玉蘭說的話。
她叫他小雜種,說他活不長了。
她必然知道十二皇子乃是後宮隆恩長青的賢妃幼子,其上還有賢妃長子,也就是七皇子謝玉梅。
賢妃養育的兩兒一女,不是痴肥愚蠢就是驕縱跋扈,視人命如草芥。
但是無人會輕易得罪這樣的真小人,而她竟是絲毫不顧……
謝玉弓被她拉扯著,足步虛浮,被維護的輕飄和被欺騙的沉重相互抵抗,拉扯。
直讓他肝腸扭轉,心肺不寧。
直到跪在這永昌殿賀壽許久,依舊還在不著痕跡也不受控制地觀察著她。
白榆知道謝玉弓在看她,但是她卻在醞釀等下賀壽的情緒。
謝玉弓倒是好,自己裝瘋賣傻,見人不用行禮,賀壽也不用準備賀詞了。
苦得她一個現代人,幾番絞盡腦汁,腦子裡面也只有幾句影視劇中的賀詞。
嘖。
殿中安和帝威嚴地坐在上首位,身上還穿著祭祀大禮的龍袍,十二旒冕冠遮蔽了他皺紋橫生雙眼,卻壓得下巴已經有點失去了形狀,在下顎處又疊了一層。
雖然和英俊瀟灑不沾邊,但依舊不失威嚴端肅。
他嘴角帶著一些不甚明顯的笑意,本不是個喜好展顏之人。
雖然現在心中也開懷,看著滿殿的子孫以及妃嬪,再聯想到今日廣隆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王公藩王,甚至是周邊各國的使臣,都恭順臣服的模樣,他自問,對得起「安和」之號。
也擔得起史書筆詰,天下如今太平富庶,他也被尊為一代明君。
但是他確實有點累。
冕旒沉重,禮服拘束,一身熱汗自後背騰起,皇子們各個爭奇鬥豔似的,祝壽詞一個比一個長,和太廟祭祀的恭詞如出一轍,毫無新意。
他卻也不得不聽。
他眸光透過冕旒朝下看,已經到了七皇子。
接下去是老八……不,老八沒了。
那便是九皇子,是他曾經最不喜,如今……也依舊不喜的皇兒。
皇帝的視線在九皇子身上輕飄掠過,看到他面上精緻的銀面具,嘴角略微一壓。
不喜的皇兒偏還折損了皇家顏面。
皇帝很快掠過他,甚至沒有半點視線停留在他身邊的九皇子妃,就直接到了他身後不遠處跪著的十二皇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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