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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賊幾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補覺。
而且白榆讓婁娘回去打聽了一下土豆尚書,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測,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應允太子和朝臣為九殿下請封之事。
白榆白日裡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麼破這個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較多,這麼多皇子一個都還沒有封王,若是封了一個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麼封?封親王還是郡王,又以何功勳為令人信服的依憑?
朝堂之事可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是牽一髮而動一國。
皇帝身在巔峰之位,將朝中勢力和局勢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況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虧。
這時候即便是心智受損,也不足以讓皇帝動了因他一人攪亂局勢的心思。
而這一點太子那邊早就料到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後會同意這個計策,主要便是藉機讓他自己的聲譽再高一層。
工部尚書還在信中提及,太子對白榆的計策格外欣賞,並送了一些東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裡,算作嘉獎。
白榆雖然搞不清楚工部尚書是不是腦子缺根弦,竟把這個請封之策是個庶女的主意告訴了太子。
但是婁娘跑這一趟,得到的消息還是非常有用的。
當夜入夜之後,臨近子時,白榆出了屋子一趟。
站在門口召喚婁娘過來。
「拿著這塊玉,去皇宮外守著,明日一早,便進去請太醫過府給九皇子診病,要顯得急一點,明白嗎?」
這玉牌是成婚的時候的聘禮之一,象徵著九皇子妃身份的雙魚佩。
沒有太子偷摸給白珏的那麼好,也是上等的羊脂玉。
婁娘接了玉佩點頭應道:「是」。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馬上就去辦事,而是腳步頓了頓,終究是把壓在心底里好久的疑惑問了出來:「大小姐……為何最近對九殿下格外在意?」
之前不是還想方設法地想要擺脫九皇子嗎?
婁娘只是個長在尚書府的下人,因為個子格外高大,模樣也凶,做奶娘都會把小孩子嚇哭,只有一個無依無靠的庶女會要她,依賴她。
她沒有什麼遠見,心思也不細。
只知道聽命行事,護著她這個雖然在尚書內不受待見,卻如同親女兒一樣養大的孩子。
但是她再如何粗糙,這段日子也感覺到了這孩子的不同。
雖然愛吃和嗜睡奸懶饞滑還是未變,卻偶爾就讓婁代嚇一跳。
仿佛……突然長了一串心眼一樣,精明睿智起來,甚至都不吃桃花的那一套阿諛奉承了。
婁代站在台階之下,自下而上看著白榆,神色探究。
白榆沒刻意掩蓋過什麼,畢竟原身身邊這仨瓜倆棗的人,誰要是起了疑心什麼的,直接打發走再招新的婢女就行了。
但是這個乳母還是值得信任的。
很可靠,物理層面的可靠。
白榆站在台階上,她在台階下面,都是平視。
正常來說,一個人突然做出一些和平日不符的事情,並不會惹出什麼懷疑來,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
今天還瘋狂喜歡吃肉,明天說不定就茹素呢。
好端端誰能想到借屍還魂上面去,白榆有原身的記憶,言行和認人上未曾出過錯。
但是身邊親近的人,例如婁娘,總是會有些察覺的。
這麼多天了都沒有問出來,白榆還以為她就不問了。
她看著婁娘片刻,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清的聲音說:「因為我發現我如今能依靠的,竟然只有這個瘋子,連我父親和娘親都想要我死呢……自然要保證他別死了。」
白榆沒有解釋什麼,只裝著惶然無助,婁代這個乳母很疼原身,果然很快便是一臉心疼。
她在尚書府內多年,如何不知道尚書薄情,王姨娘愚蠢呢。
婁代伸手抓了白榆的手,心疼地攥了攥。
張嘴想說什麼,白榆就催促道:「快去吧,馬車上多鋪點,要在宮門口睡一宿呢。你年紀大了,仔細著點別受涼。」
婁娘一瞬間淚眼汪汪,自然是因為她從小養大的小孩,終於知道疼人了,她眨眨眼轉身出去了。
白榆見她離開才進屋。
進屋後還未等在桌子邊坐下,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白榆正要去找侍女,就聽見「咚」的一聲,好似是桌子被弄倒了。
白榆起身朝著裡面走,果然看到床邊的小案倒了,一同倒地的還有小案上的香爐。
香爐裡面燒著的可是藥香,有安神的作用。
白榆轉身就要去找婢女,有婢女已經聽著聲音進來了。
謝玉弓在床上看上去昏睡著,但是睡得極其不安穩,跟打軍體拳似的。
白榆趕緊離得遠一點,可別把她揍了。
但是才退兩步,床上的人突然睜眼起身。
而後發癲一樣衝下床,披頭散髮,眼睛看似沒有聚焦,卻朝著白榆的方向衝過來,把白榆撞到了屏風上面。
謝玉弓實在是等得心焦,他都「病」了,她還不敢湊過來。
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有些人吧,天生就不知道如何表達歉意,心中有愧也不知道如何緩和。
他只能……裝瘋賣傻,主動靠近一下,好讓她不再守在門外不敢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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