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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那麼合適的就是中辣的程度有些超出她的預料。
「這家店的中辣好像和其他店的大辣差不多。」她喝了一口水,說完抬眼看對面的景在野。
景在野的面雖然是少辣,但他的現在的狀況比她來也不遑多讓,臉上此刻有兩道並不太明顯的紅。
溫灼若覺得景在野和臉紅這兩個字搭在一塊就有些違和,現在看到,遠比想像之中更甚,她不禁彎了下唇,把筷子放在碗上,「不能吃就別吃了,我去拿兩瓶牛奶,牛奶解辣。」
麵館最裡面的櫃檯旁放著一台冰櫃和一個冰箱,她習慣性拿了最常喝的牌子。
重新坐下來,溫灼若把牛奶給景在野,腦海里忽地浮現出一張和藹的臉龐和那只溫暖卻因病枯瘦的手。
似乎有很久沒見過方奶奶了。
看景在野接過去擰瓶蓋,溫灼若才有些懷念道:「我記得方奶奶以前就喜歡給你帶這個牌子的牛奶,她最近身體還好嗎?」
景在野手一頓,旋即拿起筷子,在碗裡齊了下,面色沉靜道:「奶奶過世了。」
溫灼若臉上的笑容消去的很快。
店裡的風扇風力不大,卻有些搖晃,像是馬上要掉下來,她後悔問了這個問題,「抱歉。」
耳邊是呼啦啦的聲響。
油鹽的味道縈繞在鼻間,麵館前賣煎餅的老奶奶正拿著紅瓶往餅面上擠塗醬料,雙鬢如霜,笑眼溫暖。
「她現在說不定正在另一個世界開派對,」他說:「沒什麼不能提的。」
即使景在野這麼說了,可溫灼若還是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轉變。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淡然無謂的,可眼里也會噙著笑,像是習慣。
要是真釋懷了,不會是這種語氣。
也許是她主動提及了方奶奶逝世的事,匆匆結束這場對話,繼續吃麵,溫灼若還有些忍不住去觀察景在野的表情,以至於再美味的麵條都吃的索然無味。
她分神地想到,她去京市第一醫院時,方奶奶還拉著她的手,問她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地方住。
不知道方奶奶是怎麼離世的。
溫灼若放下木筷。
吃完面,溫灼若先推門出去。
景在野步伐散漫,走在她身後。
溫灼若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離學校熄燈還早:「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現在九點了。」
景在野遠遠看了眼掛在建築上的巨大時鐘,又轉而看向不遠處的繁華街道,許是視線收回尚且有些渙散落不到實處,微揚起唇的模樣有幾分落拓不羈。
「還早。」
溫灼若想著他這句還早是什麼意思,是還要在這逛一會兒的意思?
麵館位於一條美食街中間。
兩側都有擺著小推車賣燒烤的小販。
沿途經過兼賣倉鼠的手機殼攤,小倉鼠胖嘟嘟地在籠子裡踩圈。
兩人這樣並肩走著,隔著一小段距離,到一條岔路口時,景在野拍了拍她的後肩,掀起眸子望向一處,男人的側臉看起來輪廓精緻而完美。
「去那兒看看。」
溫灼若看向前路,以為他說的是套娃娃的地方,誰知景在野在走到套娃娃的攤的前方停下。
那是一個塗石膏娃娃的攤位。
她微微一愣,腦海微震。
攤位老闆是個中年,穿著藍貓T恤,身材發福,面相卻很好,喜氣洋洋的,「小伙子,坐下給你女朋友塗一個吧。」
溫灼若站在景在野背後沒有動,無數畫面在眼前時隱時現,心口似乎有什麼在慢慢發酵。
景在野掃過所有未上色的石膏,最後目光落在角落,老闆眼睛尖,麻溜地給他拿了過來,贊道:「小伙子眼光真好!這狗的造型是我這裡面最威風凜凜的,是不是很像杜賓犬?」
青年輕且淡地應著。
攤子準備的塑料凳子很小一隻,溫灼若坐過一次,只能勉強活動手腳。景在野坐上去,凳子如同過家家時用來觀賞用的迷你道具,他的短袖垂墜感很好,把凳身蓋住大半。
溫灼若看他要塗,最終也拿了一條凳子,搬來坐在他身邊。
上色並不難。
這隻石膏娃娃的確很像杜賓犬,毛髮顏色一致,面部也沒有什麼難度,沒花多長時間就上好了。
老闆愉快地做成一單,把石膏娃娃打包成禮物的形狀放在盒子裡,「歡迎下次再來!」
走在路上。
溫灼若略微側首,透過禮盒上的塑料薄膜,看這隻活靈活現的小杜賓,由衷道:「你塗的還挺好看的。」
人如潮湧。
外置的音響放著十年前風靡街道的情歌。
景在野忽然停下腳步。
在店鋪外霓虹招牌的燈光下,他臉上不斷滑過瑰麗的色彩,看向她的眼底卻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色。
「我以前在荔城的公園裡,看到過一隻祝我歲歲平安的石膏貓。」
溫灼若臉上的笑狠狠頓住。
心跳先是漏了幾拍,而後瘋了一樣地跳動,瞳孔因這劇烈的反應震顫,腳下也再走不出一步。
「怎麼了?」他像是沒發現她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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