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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越來越澀。
季時庭看到溫灼若的眼淚,有一瞬間的動容,可最後,還是將頭別過去:「對不起。」
「你想好了嗎?」
沉默良久。
沒有等到季時庭的回答,溫灼若抬手擦了擦眼淚,把花抱的更緊了些,說:「那好。」
大雨傾盆。
這場離別也到了尾聲。
超市三樓的落地窗旁,新來的員工何成走過來,笑說:「景哥,你還沒走呢。」
視線往窗外瞅了眼,「呦呵,這麼大的雨。」
窗外烏雲密布,灰白色的雲翻湧,綿密的雨簌簌下落。
他們公司的位置正對著公交站,站台里沾滿了等車的乘客,站台後,一對學生情侶像是在吵架,女生眼睛紅了一圈,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被雨水打的冷,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景在野雙手抄兜,側倚著落地窗,一截肌理結實的小臂露出來。
小何說了幾句,眼前人都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正好手機群里來的消息,他打字回了幾句,現在辦公場地還沒完全安置好,大多數的工作都是在線上,忙完正事,卻看見超市外支起來的藍篷布下,景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向櫃檯要了什麼東西。
季時庭打算離開。
往與溫灼若相反的方向走了幾步,可身後沒有傳來任何動靜,他沒忍住回了頭。
溫灼若還是站在漆白軀幹的行道樹下,表情怔忪。
他往回走,把她拉到超市下,輕聲說:「小心感冒。」
溫灼若沒有說話。
季時庭伸出手,將她輕輕抱在了懷裡。
半晌,在她發頂上落下了一個吻。
「高中第一次見你,你一個人縮在陽台上,邊打電話邊哭,那個時候我就忍不住從父母那打聽你的消息,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也常常想起那天晚上,每次想起,都會對自己說,以後絕對不能惹哭你,否則你又要躲起來哭了……是我沒用,沒能維持住這段感情。」
高中的他或許能與她相配,現在的他卻不行。
遠遠不行。
雨水讓他的視線模糊。
「我明天上午十一點的航班,在北市機場,如果可以……」
季時庭說了一半,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也許是因為能載他回學校的公交車來了。
也許是因為其他。
他鬆開溫灼若,兩隻手垂下。
轉身的動作狠遲緩,可卻沒有停頓,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溫灼若的視野。
公交車車門關閉。
手裡捧著的花似乎已成了雨水的積蓄地,沉重,貼著手心冰涼。車輛行駛鳴笛聲此起彼伏,連綿遠去。
溫灼若無意識地望著一處。
這樣的大雨,讓她沒來由地想起了記憶里那座灰色的城。
直到視線被擋住。
一個似乎並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溫灼若面前。
景在野單舉著一柄黑傘,把她露在外邊的半個身體擋住。
雨下太大,她辨不清他眼里的情緒,只是時隔六年,再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有些低,混著微涼的雨質,傳入她耳畔。
「挺巧。」
溫灼若大概並不知道她眼睛紅的厲害,下意識垂眼的時候,打濕的髮絲黏在頰上,看起來很狼狽。
超市外櫃檯的員工手擋著雨過來,把不知裝了什麼的塑膠袋送到了青年手裡。
景在野慢聲說了句謝,沒給溫灼若反應的時間,彎腰把傘放在了她腿邊,又恢復了一貫漫不著調的語氣。
「傘送你了。」
……
溫灼若回到宿舍。
費了點力氣,才把黑色的大傘收起來。
寢室里只有關妙一個人,這會兒正踩在凳子上霹靂吧啦地打字,聽到門響,她看了眼,哎了下說:「若若,外面下雨了嗎?你又買了把傘。」
溫灼若說:「是同學的。"
「誰啊?」
「高中同學。」
「你還有高中同學在清大讀研啊,哪個系的?」
「不是我們學校的。」
溫灼若有些累了,景在野現在在春和嶺,日後她們遲早也要知道的,也不再打啞謎:「那天你們去看的人就是我高中同學,剛才他去樓下買東西,看我沒帶傘,就把傘借我了。」
關妙驚訝道:「我去,原來你們認識啊?」
「嗯。」
溫灼若身上冷,想先洗個熱水澡,說完就拿了水卡和睡衣進了浴室。
關妙滿肚子疑問沒來得及問出口,打了會兒字,忽然嘟囔道:「奇怪,那個帥哥就住在超市上面,下來買東西怎麼還帶傘呢?」
……
溫灼若早早睡下,第二天醒來,鬧鐘指向早上七點。
她看著鐘錶上的數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床洗漱,吃過早餐後,打車去北市機場。
不能做戀人,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到底認識了八年。
北市機場已經建了許多年,有些地方牆皮剝落,司機把車停在馬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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