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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灼若不知道這個時候,溫遠山提起這事做什麼,身子坐直了點,「嗯,他考上了。」
「你們倆現在在一個班嗎?」
「沒有。」
溫遠山如同突然想到這事,所以順口一提,說完就沒再問,從月餅盒裡抓了一把瓜子,邊聽戲偶爾看眼手機。
過了一會兒。
溫灼若問:「爸,我記得您說過,媽媽不是您的初戀。」
溫遠山差點被瓜仁嗆到,「我說你這,好的不記,怎麼光記這些破事。」
溫灼若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溫遠山停頓了好幾秒,才回答:「白瑛確實不是我的初戀,嚴格算起來也算,因為你爸我啊,沒和中學時候的那個女孩子在一起過,她估計早就把我忘了。」
「她對您意思嗎?」
「你這孩子,怎麼淨往你爸身上扎刀子。」溫遠山哭笑不得,「但誠實說,爸也不知道她對我有沒有別的心思。」
溫灼若瞬間就明白了溫遠山話里的意思。
再看向自家老爹的眼神就變得同病相憐起來。
「我以為爸您看上人,是會去追的。」
「追個屁,和她說句話都緊張死了,沒遇到你媽媽之前,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忘不了她了。」
已經年過半百的溫遠山話里有種釋然,「年輕的時候,的確後悔過沒有走出那一步,以至於後來遺憾了很多年,我想,要是當初被她拒絕了,我或許還能早早放下,偏偏是不知道,只能說造化弄人,有緣無份。」
「不過,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爸人生里有比這些回憶重要的多的人和事,」他停頓了半秒,「反正,合適的人總會相遇,再遺憾的事,總有一天也會淡忘。就像今天,你要是不提起這事,爸都想不起來曾經說過這句話了,時間是個很殘忍的東西。」
溫灼若沉默了很久,最後摸著毛絨玩偶,點頭。
儘管那天的事,讓她現在有些後悔,可如果不說出口,她或許也會像父親一樣,遺憾許多年。
不試試怎能甘心。
就算是在她預料之內的壞結果,親耳聽見比她想千遍萬遍要傷心的多。
可徹底認清,即使景在野記得她,她對他而言,也只是個普通同學的事實,某種意義上來講,挺好的。
以後就不會再多想。
……
溫遠山帶著溫灼若在趙田娥那過了年,又開車把她送回了荔城,正巧撞見休年假的曾白瑛和高明科回來。
於是溫灼若看見老爹臉上掛著的笑沒了,她試探問:「爸,您要和媽媽打個招呼嗎?」
溫遠山搖下車窗,「都一把年紀了,見什麼見,快下車吧。」
溫灼若下了車,在曾白瑛進門的前一秒叫住了她,「媽媽。」
曾白瑛和高明科同時回頭,臉上笑著:「若若?我正想給你燉雞湯呢,剛買回來你就到了。」
她說話的時候注意到溫灼若身後的那輛邁巴赫,前排坐著司機,看不到後排的情況。
溫灼若回小鎮一趟,看起來狀態好了許多,淺笑著說:「媽,家裡有花椒嗎?我想放雞湯里。」
曾白瑛正對著她和那輛車,「當然有啊,你就和你爸一樣,每回都喜歡在雞湯里撈花椒吃,家裡還有一罐子花椒沒吃完,待會兒你想吃多少給你放多少。」
「好了,都別站在門口說話了,這裡冷,上樓再說吧。」高明科站在一邊,說完停了一下,繼續道:「若若,你車上是不是還帶了什麼東西沒拿下來,司機還在那等著。」
後面立刻傳來了小車軋過雪地的聲音。
溫灼若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母親,父親就在那輛車裡,可高明科已經為曾白瑛拉開了門,兩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等著她進來。
她輕輕嘆了口氣,「東西都在這兒了,沒落什麼。」
過完年,新的一年也開始了。
溫度回升,積雪漸漸消融,天氣預報里的主持人還是全副武裝,說這是荔城近十年來最為寒冷的冬天,以後再難見這樣的大雪。
一開學,六班班主任就讓班長發下了文理分科意願書。
「這學期的期末就是分班考試,作為文理分班的依據,占比百分之七十,大家不要以為上學期考的好,這學期就高枕無憂了,也不要以為,上學期沒考好,天就黑了,一切皆有可能,啊,只要大家努力。」
「我們六班以後會是理科班,大家拿了這張紙回去,給家長看了,再決定報什麼科,下星期收上來。」
溫灼若雙手拿著這張分科表,腦海里幻想自己毫不猶豫選文科。
可她看了許久,在理科那欄填上名字的時候,筆跡還是沒有半點卡頓。
有時候,溫灼若覺得自己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可在遇到重大抉擇的時候,她往往又會變得清醒,選擇一條也許截然不同的路。
她更想學理。
況且,哪怕再矛盾,怕再見到景在野,怕那日的死一般的沉默重演。
但捫心自問,她還是……放不下。
這個學期,六班的體育課和一班二班剛好錯開。
溫灼若和景在野沒有了固定的交集。
偶爾在人群里匆匆一瞥,他還是被眾人簇擁著,換上球衣的時候意氣風發,進球之後唇邊勾著的笑挑釁又睥睨。
有的時候大剌剌坐在籃球場上,場外全是女孩子,撩衣擦汗都能引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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