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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車分貨的任務交遞出去,陪他們幾日顛沛流離的族人盡數被接走享受團聚的喜悅,易鳴鳶看他們一副回家了的樣子,程梟臉側的紅瑪瑙珠子隨著髮辮鬆動,已經墜到了下巴處, 她輕輕點了點,問道:「他們就留在這不走了嗎?」
「嗯, 這就是他們的家,十天後我們只帶四千輕騎走。」隊伍的尾巴越來越短,等到了王帳的時候,只余他們二人。
轉日闕起先是一個大族的名字,分散各地且人數眾多,程梟第一次領兵之時,其中轉日闕族人占了八成,故以此概稱。
多年演變過來,已成了程梟所率騎兵的統稱,換而言之,他在哪裡,轉日闕就在哪裡。
原先聚住在一起的族人本就是從雅拉干帶去的,他們中的有部分都是想要提前見到達塞兒閼氏的年輕人,因此易鳴鳶在一開始見到他們的時候,發現年輕的男女較多,而老人小孩的數量很少。
連日棲風宿雨,饒是程梟再鋼筋鐵骨,也有些乏力了,幾十斤的鎧甲壓在肌肉上透出後知後覺的酸疼,他停下戟雷翻身下馬,不忘把馬上向他伸手的人一起帶下來。
易鳴鳶白皙纖細的手臂環緊程梟的脖頸,幾次上馬下馬的默契被培養了出來,她現在已經能夠毫無芥蒂地靠近他的胸膛,以一個最配合的方式下馬了。
程梟單手撐住馬鞍落地,右手放開時摸到一縷被帶起的髮絲。
趕路途中擦洗清理已是勉強,頭髮上的養護自然能免則免,易鳴鳶緞子般的頭髮幾日未經打理,發尾有些打結了,他心裡被撓得發癢,想念令人魂牽夢縈的柔順觸感,便說:「進去洗洗,我給你擦。」
易鳴鳶一聽,像條瀕死的魚似的跳了跳,擦身子?這太過火了,「不行不行,我自己擦,不用你幫忙。」
程梟悠悠染抬起步子,鬱悶地低頭問她:「擦頭髮都不行?」
「擦頭髮?」懷裡的人瞬間燦爛起來,原來不是擦身子啊,是她誤會了。
為表羞愧,她仰頭送了一記小小的香吻,親在他下巴上,「擦頭髮可以!」
受視野局限,她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她從程梟身上下來,一轉頭發現周圍站著二三十個趕來看熱鬧的族人。
鬨笑聲此起彼伏,易鳴鳶在馬車上時無事可做,整日裡跟著瑪麥塔學匈奴語,現在精進不少,雖然還不能流暢的說出他們語調中特有的彈舌轉音,但五句里至少能聽懂兩句了。
只是現在,她寧願自己根本聽不懂。
「長生天哪!達塞兒閼氏這麼熱情,還敢嘬大王臉?我看到大王就腿肚子疼……」
「怪不得,」他們互相推搡了幾下,擠眉弄眼的,「我就說大王二十一歲了還沒娶閼氏不是褲|襠里的鳥兒壞了,你看達塞兒閼氏這麼好,換我也願意多等兩年。」
易鳴鳶羞得過了頭,用力捶了他一下,論沒臉沒皮她是完全比不上匈奴人的,也不管程梟有沒有跟上來,直接轉身鑽進了氈帳。
人群後方的喇布由斯按了按胯部的鋼刀,攔住合術溫,說:「她就是大王的新閼氏?」
「是啊,」一頓飯相處下來,合術溫對易鳴鳶印象很不錯,「是不是特別漂亮,跟胭脂花一樣。」
喇布由斯冷笑一聲,並不覺得從中原來的細弱的女人有什麼好,「大王是我們的頭羊,有無窮無盡的力氣和能力,有一天會帶領我們走向更寬闊的草場,但他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嬌弱怯懦,見到死亡和流血肯定會畏懼,會退縮,我不知道她比我的妹妹好在哪裡!」
程梟用兵如神,短短几年就當了右賢王,族中不乏崇拜他的人,有些帶著無條件的信任與敬重,比如耶達魯。
而有些則是只崇尚他的權力和威武,認為只有最英明的首領才配獲得自己的忠誠,比如喇布由斯。
「喇布由斯,你錯了,她是大王的閼氏,輪不到你來扯屁嗝,而且她和中原那些動不動就會被嚇到的女人不一樣,達塞兒閼氏救了我們的命,你應該尊敬她。」
合術溫試圖糾正他對達塞兒閼氏的誤解,但喇布由斯是個牛脾氣的莽漢,根本不聽他說什麼,握著刀就氣呼呼的走了。
帳內
易鳴鳶沐浴後帶著滿身熱氣趴在絨毯上,她抓起一把濕潤的短髮絲繞在手指上玩。
這小截短髮是當初和程梟剛見面時,被他從頭上「騙」走的,現在長長了一點,上面全是皂角的氣味,香噴噴的。
她手肘撐著床,濕潤的頭髮搭在背上,濡濕了肩頸處的衣物,半透出一片又薄又瑩潤的美人骨。
程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活色生香的畫面,他呼吸粗了一瞬,最深處的牙齒被磨得發癢,要是能咬上去就好了,他想。
像嚼啃一塊世間最甜美的血肉,喚醒作為鷹犬最隱匿的獸性。
喉口被塞了一把最炎熱的沙子,再用力的吮吸也引不出一星半點的津液滋潤,自上而下冒出細小的顫慄,程梟有些侷促地並了並腿,陡然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
易鳴鳶聽到響動抬頭,看到程梟雜亂的小辮被拆了去,捲曲的黑髮被水打濕,溫順的披在蜜色的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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