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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的,會,她想要。
她就是這種人。
可如果她承認。
她就不得不連帶著承認,聞書然的死,就是她一手促成。
因為她愛他為她殉情的表情。
她愛他為她流血的樣子,她想要看著他為她殉情而死,她欣賞他在她手里漸漸流失的生命。
她不會救他的。
割了那幾刀之後,她不會試圖去救他的。
她會眼睜睜看著。
聞鈺不能承認,除非她心裡願意把自己當成一個同樣畸形的殺人犯。
她不需要裴硯青,她一點都不渴望那樣殉情式的愛,她一定要這樣說服自己,好像這樣過後,聞書然的死就能和她撇得乾乾淨淨。
這是她詰問自己最後得到的答案。
……
聞鈺比以往提前回了道觀,她今天工作不夠專心,食指的指腹被陶瓷碎片割破了一點,回去貼創可貼。
回去就看見裴硯青像只狗一樣守在院子裡。
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她的傷,沒什麼道理,這麼昏暗的傍晚,可能他真是狗,能聞到她身上的血味兒。
走到她面前之後,他想要抬起她的手腕。
「別碰我。」
聞鈺冷淡地越過他。
裴硯青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創可貼,他擋在她面前,聲音低沉沉的,但很小聲:「……我不碰,我幫你貼好,不會碰到的。」
聞鈺盯著他的眼睛,清楚地說:「滾。」
裴硯青的身形顫了顫,更低地垂下頭,似乎有兩滴在夜裡反光的瑩潤液體墜落。
她徑直上樓。
打開自己房間門那一刻,她僵在原地。
裴硯青給她換了個雙人床。
鋪了新床墊,床上還有一堆不同牌子的套,五顏六色的,還有張套的使用說明書,可能是給潭揚看的。
「……」
毫不誇張,聞鈺這一刻想殺了裴硯青。
她的煩躁在短短兩秒內發展成了暴怒,轉身幾乎是衝下樓,撲過去揪住院子中間裴硯青的衣領。
他臉上有淚,剛才是在無聲地哭。
聞鈺一巴掌扇過去,用盡全力。
「啪!」
這聲音大到院子裡幾乎有回音。
裴硯青瞬間歪過了頭,臉上掌摑的印記浮出來,他很緩慢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側臉,怔怔地看著她。
聞鈺扇完之後掌心沾上了溫熱的液體,她攥緊了拳,怒吼:「你是不是有病啊裴硯青?!!你是不是瘋了?!!!真這麼賤啊?!!」
裴硯青摸著自己火辣辣的側臉,那地方還有她的一點兒體溫。
他沒搞懂聞鈺為什麼生氣,但她既然生氣了,那肯定是他做錯了。
「……對不起。」
他啞聲道完歉,還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
聞鈺的呼吸停滯了一會兒,聲音也啞了,「……你對不起什麼?」
裴硯青似乎在艱難又努力地認真思考,過了一會兒,表情從茫然變得有點絕望,他不知道。
「我……」
聞鈺眼眶好熱,她仰頭看著他,很輕地問:「裴硯青,你不疼嗎?」
裴硯青眨了眨眼,眼淚就自動往下掉,但他只是放下手,「剛才嗎?還好,一點點,沒關係的。」
聞鈺扯了下嘴角,「你能對我說實話嗎?」
裴硯青有種她在關心他的錯覺。
他的淚更多地湧出來,燙得嚇人。
聞鈺說讓他說實話,他斟酌了一下,慢慢的,「臉上其實真的沒關係的。」
「你……你說我賤,的時候,我這裡,有點疼。」
裴硯青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聞鈺看著他的指尖指的位置,她終於哭出來,「我現在真的特別恨你,你懂不懂?」
裴硯青的臉模糊的。
她看不清。
但聽到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懂。」
聞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一哭,裴硯青現在就想死了賠罪了。
他指尖抖得很慌亂,輕輕給她擦眼淚,「別哭,別難過。」
應該是真的打擾到她和潭揚了。
裴硯青想。
如果留在這裡,她會哭的話,那他不要了。
「要不……要不我走,我聽你的,聞鈺,我走,你別哭。」
聞鈺咬著自己的下唇,躲過他的觸碰,恨恨道:「你不准走。」
「你看著我談戀愛,和別人上床,你哪也別走。」
裴硯青點頭,順著她的話,沒長腦子地哄著她,「好。」
聞鈺不要脫離自己的軌道,她要消除裴硯青對她的影響,她要把一切都回到正軌。
正常地談一段戀愛,她不會和裴硯青同流合污的。
他是個神經病。
把他當神經病就行了。
很簡單。
不用和神經病較真。
裴硯青是個能特意給她換雙人床做-愛的神經病,他不光給她換雙人床,還給她準備能用半年的套,甚至還擔心潭揚不會戴套。
他是個純神經病。
那她還跟他計較什麼呢?別說他聽著她和別人上床,甚至看著,他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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