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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海,深海,這好像就是她表達的來源。
聞鈺很可能去過綠海生物,她完全忘記了那段記憶,但那種味道還殘留,所以她再次聞到會覺得熟悉。
但僅僅是這種事,需要大費周章去催眠嗎?
據姚恙所知,這種程度的催眠很困難,封存記憶還必須讓她自己的邏輯自洽,不知道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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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青等在心理諮詢室門口。
聞鈺來的時候還沒見到他,她沒有怎麼停頓,朝外走,「你搞什麼?」
裴硯青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個蛋糕盒,是提拉米蘇,親手做的,是賠罪用的。
「……你今天沒去萬槿城,我怕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說的是那天在聞家的事,脫光了誘惑她也弄砸。
聞鈺瞥他一眼,「新器材還沒運到,不敢動工,經費也沒批,我問文物局韋局長,她說快了,如果要是沒批下來,裴總允許我賒帳嗎?」
聞鈺又開始叫他「裴總」。
她明知道錢不是問題,還問他是否「允許」賒帳。
裴硯青的心裡被扎了一下,面上維持著平靜,「……器材明天就送到萬槿城了,不用錢,你們直接用。」
聞鈺扯了下嘴角,「裴總好大方。」
「也是,五億,兩百億都輸得起,這點器材的錢,你當然也不放在眼裡。」
「……」
身邊的男人沉默了。
聞鈺轉頭看他泛紅的眼眶,「怎麼,又要哭?」
裴硯青垂下眼,遮擋住眼裡的水汽,「當年,我真的不知道那封信的事。」
「行了,我懶得跟你掰扯。」
聞鈺走出大門,裴硯青扯住她的袖口,更低聲下氣了,聲音有點小:「我,我做的蛋糕,你要不要嘗一下?」
他執著地捧著提拉米蘇,眼睛被風吹得好紅。
聞鈺吃了一勺。
裴硯青盯著她,有點緊張。
「好吃嗎?我做了很多個,這個是看起來最好的——」
「太甜了。」
她皺了下眉,沒有再吃第二口。
裴硯青努力讓自己笑著,「我記得你之前喜歡——」
「我不是八年前的那個了,裴總,別整天念你那本老黃曆了,聽得我煩。」
裴硯青抿了抿唇,聲音啞了,「……對不起,我下次少加點糖。」
「你去哪,我送你吧。」
聞鈺笑了一下,「我去和譚揚約會,你送我?」
裴硯青這下難過到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眼前徹底模糊,滾燙的液體像岩漿,一股股地從他的眼角滑落。
他們結過婚,唯一的一次約會應該是去遊樂場,就那次聞鈺還提醒他,他們一定會離婚。
他想,原來現在的聞鈺會主動赴別人的約。
這樣才是正常的戀愛過程吧,相互了解,一起約著干很多事,最後在一起。
聞鈺沒病了,她能接受別人的愛,也能回應。
這是好事啊。
可這個人不是他。
裴硯青被撕扯成兩瓣,一瓣的他愛她如供奉神衹,一瓣的他詰問另一瓣,如果你真的那樣愛她,為什麼連聽到這種好消息都不能替她高興呢?
這不是你多年前用盡全力也要辦到的嗎?
你是世界上最希望她痊癒的人,不是嗎?
她的病好了,為什麼你要哭呢?
裴硯青,你愛她,愛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到底在干什麼?
自以為是的,停在原地,她就會重新屬於你嗎?
可接受這樣的現實,為什麼會這麼痛?
聞鈺會愛別人。
他從六樓摔下去差點死了都得不到的東西,她現在竟然要主動給別人了。
怎麼能不痛啊?
心裡好像突然就被戳了幾個血窟窿,直漏風。
「……能,能分我一點嗎?」
裴硯青垂著頭,淚流滿面,手裡的提拉米蘇也在顫抖。
「聞鈺,你,你對他的愛……能分我一點嗎?一點點,一點點就行。」
他哭得喘不上來氣。
「對不起……我不想哭的。」
「別討厭我,也愛我一點吧,求你了……」
好笨。
這樣的乞討方式。
永遠都是這樣,無計可施了就求她給點愛。
可裴硯青學不會其他的,他只會乞討,拿個小破碗,等著她往裡面投鋼鏰。
有人朝聖路騎馬騎驢,有人朝聖路就一步步跪著磕過去。
他就是磕得頭破血流那種人。
不會有人理解。
「我騙你的。」
「今天沒約會。」
裴硯青遲鈍地抬起頭,但還在不停抽泣。
聞鈺不耐煩地伸手往他臉上擦,「你怎麼這麼能哭,就一句話,哭成這樣,你自己不嫌丟人啊。」
「就算我和他約會,我有病嗎真讓你送,我帶你個電燈泡去干什麼?你長不長腦子的?」
「蠢死了你。」
她給他擦眼淚,雖然有點粗暴,但裴硯青覺得她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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