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第42章 檢測
她拿過那團紙, 展開,目光停在簽名的地方許久,抬眼諷刺道:「沒看出來, 你還挺有手段的, 能讓裴硯青這麼聽話。」
蔣則權本來忍著淚, 現在徹底忍不住了。
豆大的淚珠失控地往下墜, 右眼流的是紅色的水,像流血。
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哽咽著說:「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有——」
聞鈺站起身, 冷著臉, 把紙砸在他臉上。
「你除了會橫生枝節,你還會幹什麼?」
「蠢貨。」
圍觀的人早已經散去,只剩下他們幾個守在手術室門外,沒有人交談, 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蔣則權一直在哭, 他儘量沒有發出聲音, 但依舊能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
聞鈺不懂他在委屈什麼, 她聽著心煩。
「要哭就滾出去哭。」
沒有聲音了。
蔣則權咬住自己的嘴唇。
搶救了三個多小時, 天都要亮了醫生才出來。
裴硯青應該感謝那里剛好停了輛車, 起了點緩衝作用,但即使這樣,也多處粉碎性骨折,腦震盪,臟器出血, 肋骨斷了五根,左側鎖骨遠端骨折, 打進去幾顆鋼釘。
手術完他就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插著呼吸機,隔著面玻璃,傷痕累累的昏迷在那里。
陳才說讓聞鈺回去休息,他會在這守著,蔣則權按理來說也傷的不輕,但他硬撐著站起來,跟條哈巴狗一樣非要跟著聞鈺。
聞鈺沒睡好覺,剛才等著手術結果,精神緊張,現在沒力氣罵他。
走到醫院門外,蔣則權下樓梯的時候覺得自己肋骨也要斷了,痛的沒辦法跟上去,看著聞鈺越來越遠的背影,咬牙邁了一大步,隨即踉蹌了一下又「撲通」跪在地上,吃痛的「嘶」了一聲。
聽到身後的聲響,聞鈺腳步頓住,還是回頭了。
她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但走過去伸出手扶他。
蔣則權沒有想到她會回頭,突然得到了點變相的安慰,他被拽起來之後又開始止不住地哭。
「......謝謝。」
聞鈺看著他那像被蜜蜂盯了的右眼,沉默了,然後又看到他那快哭的和右邊一樣腫的左眼,欲言又止,最後說:「你的眼睛該去冰敷。」
她並不是真的那麼關心蔣則權,她只是看不下去聞書然的臉變成這樣。
聞鈺轉頭要進醫院,被蔣則權死死拽住,他像突然得了什麼分離焦慮症,生怕她消失在眼前。
直到聞鈺說:「等著。」
意思是會回來,不是不管他,他才鬆手。
聞鈺回去拿了兩個冰袋,蔣則權坐在樓梯上乖乖等她,忽然眼前一暗,她冰敷的動作太粗暴,眼睛又冰又痛,蔣則權瑟縮了一瞬,聽到旁邊她不耐煩的聲音:「沒長手嗎?自己按著。」
「……嗯。」
他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沒有安全感,過了一分鐘,不知道聞鈺還在不在,開始叫她的名字:「聞鈺?」
沒有回應。
蔣則權心髒一緊,趕緊放下冰袋想去看,手又被按回去。
「安分點。」
她還在。
蔣則權莫名又有了點解釋的底氣,聲音低啞:「真的不是我推他,是裴硯青讓我來醫院的。」
他想起那條簡訊,有點急切地拿出手機給聞鈺看。
「你看,真的不是我要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相信我,好不好?求你了。」
看不清聞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沒信,「裴硯青讓你來你就來?你明知道他現在什麼狀態,你非要去刺激他?」
蔣則權哽住,無法反駁了。
因為確實……他就是想看裴硯青喪家犬的樣,甚至想耀武揚威,是帶著那種「你也有今天」的心情推開病房門。
兩天後,裴硯青醒過來,不用在重症監護室里呆著了,有很多人去看他,但唯獨沒有聞鈺。
她好像很忙,忙到連他跳樓了都不能來看望。莊唯看出裴硯青消沉,安慰他,說那個姓蔣的被她扇了一耳光,說聞鈺肯定還是向著他的。
向著他?不見他也是向著他嗎?
裴硯青開始沒有想明白,時間又過去幾天,他終於意識到,聞鈺不是向著他,她的冷漠有個名字,叫「各打五十大板」。
對蔣則權,對他,不管內情具體怎樣,反正給她添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麻煩,所以懲罰都一碗水端平。
裴硯青無法下地,不能接觸電子產品,無法聯繫任何人。
他不想住院,他只想回家,陳才知道他想見聞鈺,他雖然聽老闆的話,但不可能連這種要求都答應,他需要換藥、打石膏,把身體的每塊零件都不停地修修補補,鎖骨打的鋼釘還沒有完全和骨骼結合,這期間不能隨意活動,需要安心療養。
直到某天晚上,趁沒人,他把自己撐到輪椅上,胸口的傷再次撕裂,血洇到病號服上,乍一看像中了一槍,差點上電梯了,在走廊把別人護士嚇一大跳,得知裴硯青試圖就這樣自己推著輪椅回家,陳才屈服了,他只能去學校找聞鈺。
聞鈺倒也沒有拒絕,她好像就是等著陳才來請她,在自習室的書堆後面說了句「我知道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