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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福利院早被挖土機推了,改成體育館, 當年的院長老年痴呆, 根本記不得有蔣則權這號人物, 保育員的記憶里, 蔣則權進入福利院的時候才兩歲多,是個啞巴, 滿身傷。
沒有人去認領過蔣則權, 也沒有人試圖找過他, 蔣則權待到十四歲,某天突然跑了,但這家福利院之後被某位好心的社會人士捐贈了筆巨款,那位社會人士恰巧是余窈的前夫林晗光, 這麼多福利院, 他偏偏就只選了蔣則權呆過的那個, 這件事不能用巧合解釋, 但他洗錢入獄, 很多年前就死了。
雙胞胎分同卵和異卵兩種情況, 同卵雙胞胎的D NA幾乎完全相同, 當然會有極其相似的外表,即使性情不同,在某些事上會有驚人的默契,比如愛上同一個女人。
聞書然已經死了,裴硯青暫時沒有理由接觸他的遺物, 去和蔣則權的 DNA對照,所以也沒辦法進行親緣鑑定。
蔣則權的煙燒到指尖。
他愣在那裡, 忽略掉了灼痛。
真相忽然被被擺在面前,他突然想起那個時候,裴氏控股股東突然變動,引起他的注意,他去查聞鈺,順著查到聞書然的死訊,新聞上說的是十一月二日,聞書然在浴缸里割腕的日期,他記得這個日子,那天他一直覺得心臟疼,呼吸困難,還去做了個體檢,很健康,什麼都沒查出來。
那是只用雙胞胎之間才會有的心靈感應。
為什麼蔣則權向來不近女色,避免對異性的任何觸碰,但第一次見聞鈺,他就被立馬吸引,本能的想要親近,什麼陰謀陽謀的全被拋到腦後,為什麼那麼討厭聞鈺叫他哥哥,不只是嫉妒聞書然,還因為他真的應該是她哥哥,為什麼聞鈺和他一起看鐵達尼號,他每次看哭的時候,她會用那麼懷念的眼神看他,因為整場電影,他和聞書然的淚點完全一樣。
因為基因。
「……」
蔣則權沒有質問裴硯青,他不需要證據,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只有這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裴硯青看他像看小丑,接著說:「你費勁心機,想讓我們離婚,但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告訴聞鈺,你是聞書然親哥。」
蔣則權額角青筋暴起,攥住他的衣領,病房外有人值班,而他怒吼聲幾乎大到整個樓層都聽得到:「有種你試試?!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聽到「弄死」兩個字,裴硯青點了點頭:「我信,我當然信。」
蔣則權被他激怒是計劃之中,他很滿意地勾起嘴角,說完,按了床頭的應急按鈕,「滴」的一聲,綠光轉紅,醫護人員大約兩分鐘內就會到。
「你到底要幹什麼?」
蔣則權不明就裡,鬆開了手。
裴硯青拿起自己的手機,他看起來是要打電話,蔣則權以為他現在就要跟聞鈺說,立刻伸手去搶,裴硯青躲過,起身衝到窗邊。
窗戶在開著,他的病號服被風吹地撐起來。
「操!給我!!」
蔣則權看著他按下撥通,慌亂地去夠他的手機,裴硯青被壓在窗口,胳膊伸出窗外。
「離婚協議,我簽了。」
裴硯青笑起來。
蔣則權愣了兩秒,不敢相信地盯著裴硯青。
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簽字?
裴硯青接著說:「很可惜,被協迫簽字,是沒有法律效應的。」
蔣則權沒反應過來,他擰起眉,「什麼協迫?誰協迫你?你是不是瘋了?」
這時,電話接通了,聞鈺似乎是被吵醒了,聲音很啞的:「餵?」
蔣則權完全慌了神,他夠不到手機,使勁去拽裴硯青的衣領。
裴硯青卻突然鬆開了手,電話從六樓墜落。
身後病房的門此時被打開,那個小護士剛要說話,發現病床沒人,然後就看見靠近窗戶那邊有兩個人似乎在扭打。
蔣則權還攥著裴硯青的領口,他覺得自己被戲耍,罵道:「□□——」
「弄死我吧。」
裴硯青死死握住他的手腕,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音量說:「如果我賭輸了,那就如你所願。」
什麼賭?
蔣則權看著裴硯青朝後仰,整個人快要掉落。
他終於意識到他要幹什麼,趕緊去拉,但已經太遲了,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輕,裴硯青消失在眼前。
小護士尖叫起來,邊叫邊往外跑。
「啊!!!殺人了!!」
「殺人了!!保安!!保安!!!有人殺人!!」
她親眼看到病人被推下樓的那一瞬間。
蔣則權的呼吸都停了。
大腦充血,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瞳孔在顫抖。
裴硯青自己要往下跳的,他沒有推他,他是想救他。
他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半晌後才低頭看,已經有幾個人圍住了裴硯青,凌晨的醫院從一片寂靜到徹底沸騰。
蔣則權說要弄死他,但絕對不是真的想他死,他想跑到一樓去查看,然而在別人眼裡他是想畏罪潛逃,還沒走出病房就被幾個男的按住,跪在地上。
燈被打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看殺人犯的眼神。
蔣則權用盡全力掙脫,抓起病床上的離婚協議,發現真的簽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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