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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隱澤淡淡道:「抱歉,沒注意。」
喬胭卻倏然從他身邊站了起來。
「司珩,手沒事吧?」
鮫人族從小生活在冰冷的深海中,燙傷帶來的疼痛更為刺激,雖然只是一杯熱茶,但跟火燎上去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司珩捂著手,開始嬌嬌柔柔地掉眼淚:「疼,表姐……」
謝隱澤嗤笑:「真好笑,裝個什麼勁兒?」現在不是他把和尚吊起來打的時候了?
喬胭直接瞪了他一眼。
謝隱澤一怔,不可思議地開口:「你瞪我!為了一個外人?」
喬胭皺著眉:「誰是外人?」
司珩是她表弟,血濃於水,真要說起來,小boss還要更「外人」點吧。
司珩抽抽噎噎地倒在了她肩膀上,在喬胭問玉疏窈要清涼膏的時候,還趁機一拉下眼瞼,吐著舌頭朝他做鬼臉。
謝隱澤放在桌上的五指緩緩收緊。
他隱隱開始後悔了,不是後悔潑了那杯熱茶,而且後悔之前交手時沒有下死手。
最好打得他癱瘓,連夜滾回北溟才好。
喬胭捉住他的手塗好藥膏,發現除了燙傷之外,還有許多劍氣的劃傷,而謝隱澤那邊半點一點外傷都沒有。不由嘆了口氣,「這藥膏你先用著,我得空再去琉璃閣給你弄些祛疤的。」
司珩眨了眨眼:「小喬姐姐,我記得你有玉骨生肌膏。」
有是有,但……
喬胭言簡意賅:「和嫁妝箱子一起掉在浮棺山了。」
謝隱澤表情微僵。
浮棺山,成婚夜。北溟精心準備的豐厚嫁妝,在倀鬼的襲擊下散落山中。
……雖然有這個結果,背後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早知如此,他就……就如何?謝隱澤心中沒有答案。
得知喬胭曾在浮棺山遭遇虎妖倀鬼的襲擊,司珩大發雷霆,拍案離屋就要去重蓮殿見流泉君。喬胭怕他惹事,忙不迭提著裙子跟上去。
「喂!」謝隱澤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喬胭揮了揮手,忙著追人,沒有回答。
他心情陡然轉陰,一絲陰翳浮現眼底,無意識踩著腳下的槐花來回碾壓,好像那不是一朵無辜的花,而是某個人的屍骨。
「阿澤,你是吃醋了嗎?」玉疏窈背著雙手,笑盈盈地站在不遠處。
「我吃什麼醋?」謝隱澤冷笑一聲,「以前是陸雲錚,現在又多了個表弟,她愛追著誰跑和我沒關係。不過是有夫之婦,半點不自覺……」
玉疏窈但笑不語。
「你要去哪兒?」見謝隱澤沉默一會兒,忽然御劍出了別院,玉疏窈詫異問道。
「浮棺山!」他頭也不回地冷冷答。
-
重蓮殿上,蓮葉接天,重蕊綻放,仙霧中飄逸著裊裊清香。
到了此處,喬胭發現殿上不如往日清冷。原是宗門大比將至,修真界各門各派陸續來到梵天宗,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謁掌門人。
喬胭坐在池子邊餵了兩個時辰的錦鯉,餵得條條肚撐眼直,快撐死之時,才被流泉君叫進去。
剛進去就被晃花了眼,只見重蓮殿上重疊擺著一隻只紅木箱,有項鍊首飾,雲紗披帛,珍珠翡翠,黃金白銀,奇珍異寶不一而足。
流泉君負手而立,淡淡掃來一眼,指著這些東西:「這是你娘和你舅舅托人帶來的。」
喬胭頗頭疼,倒不是因為討厭金銀珠寶云云,只是這麼多東西,她怎麼從重蓮殿帶走都是個問題。
「小喬姐姐,我幫你。」司珩立時間便自告奮勇了。
喬胭咳嗽一聲:「司珩公子……」
流泉君也一言不發地看向這個愣頭青。
「怎麼了?」司珩不明所以地歪歪腦袋。
從前她不懂事,把表弟當奴僕使喚,指揮他端茶倒水,現在人長大了,自然不能還這麼使喚。司珩不懂這些,只道:「沒關係啊,我願意永遠當小喬姐姐的下手。」
喬胭咳嗽得更大聲了。
司珩年紀小,且一直生活在北溟,由族人教導,對人情世故知曉得不多。他喜歡一個人就要一直對她好,不會因為喬胭嫁了人而退避或者改變,就算喬胭和別人有了孩子,對他來說她也永遠是他的小喬姐姐。
喬胭知道這孩子實心眼,只好轉移起話題:「對了,我娘有讓你帶些什麼話嗎?」
還真有。司珩把那些話都記在心裡,此時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雖然這些都是喬胭和母親在信上溝通過的內容,但是聽到這些瑣碎的關心和叮囑從親族口中轉述出來,心中還是倍感溫暖。
「真是絮絮叨叨的……」她輕聲嘟囔,鼻頭卻忍不住泛酸。
「小喬姐姐,表姑問你,有沒有在梵天宗受委屈?」司珩認真看著她,問道。渾然不顧喬胭親爹就在旁邊看著,也絲毫不考慮自己這話是否會得罪掌門。
流泉君沒有離開的意思。想起這位掌門應該是很忙的,喬胭不便打擾,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要告辭,流泉君卻叫住司珩。
「掌門想問何事?」司珩雖氣惱,但在喬胭調教下,語氣依舊對流泉君維持著對長輩應有的尊重和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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