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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胭搖搖頭:「無礙……做了個討厭的夢。」
玉疏窈得知不是她傷口未愈,稍稍鬆了口氣:「夢境罷了,都不是真的,忘掉就好。」
這個夢除了討人厭外……還叫人悲傷。
喬胭不欲多說,另起話題:「師姐,謝隱澤呢?他去哪了?」
玉疏窈但笑不語,有一種叫喬胭毛骨悚然的微妙慈愛眼神看著她,看得她受不了了再三追問,她才慢吞吞含著笑開口:「阿澤說,你醒來第一句,必定是問他去了何處。我當時不信,還和他打賭來著,現在……哈哈。」
「我……」喬胭一急,就咬了舌頭,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總之好像不能讓玉疏窈覺得自己在意小boss,要不然就輸了一樣,「我在意的人可多了,我還想問陸師兄,想問掌門,想問小奔,連宗里的狗我都要過問兩句,他?哼,排個末尾罷了!」
她沉浸在一股腦的怒意中,沒注意到提及「陸師兄」三字時,玉疏窈的神色微妙地凝滯了一會兒。只不過恢復得很快,沒叫喬胭察覺端倪。
「阿澤被青蛾道君召去六道台了。」
青蛾道君是流泉君的師尊,梵天宗的上一任掌門。
原著中,他出場靠後。在流泉君被徒弟弄死後,青蛾道君率領早已雲遊歸隱的上一任長老們出現在宗內,試圖制服這個擾亂仙門、闖下彌天大禍的徒孫。只不過沒撐過兩百字,和他的老夥計們手拉手串成了葫蘆,被謝隱澤活生生點了一連排的天燈,連神魂都被他抽碎了餵呂霜,真正意義上的永世不得超生。
魔尊單手撐著下頜,說了一句意味悠長的話:「師祖昔日養育我的恩情,今日盡數付還。」
當時看到這裡,連喬胭也覺得祖師爺這也太慘了。
他在座上低笑,桌前堆著一盤步入死局的棋局。弒師屠宗之後,滅世大boss的精神狀態並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喜怒無常,體現在其中一條:他總是和自己下棋。棋局不定,心情也不定,心情好可以將仙門逃犯無罪釋放,心情差會隨機殺人,運氣決定你是否成為下一個琉璃真火的犧牲品。
很多人不滿他的殘酷手段,可那時的謝隱澤已經得了天譴劍,那是原作設定最強大的神劍,是梵天宗的鎮宗之寶。天譴劍出,萬靈盡滅,除了僥倖出逃在多方幫助下努力晉級修煉的陸雲錚,幾乎沒有人能抗得下第二劍。
喬胭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她那日為了逃出魔潮,十指皮開肉綻,以為或多或少會留下傷痕,但是——無暇,瑩白,一如往昔。
「師姐,這是……」
「你記得之前阿澤得到的洗髓丹嗎?」玉疏窈言簡意賅,「那日他叫我用給你了。」
喬胭啞然。
謝隱澤為這洗髓丹,跑大老遠去燒了人家魔族赤淵大本營里的行宮,就為了治癒玉疏窈在浮棺山中的妖毒。玉疏窈不肯收,托喬胭還給了他,後來兜兜轉轉,這神丹竟然是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誰看了不說一句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玉疏窈解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六道台就在一重天上。那神秘的、從不對外人開放的一重天,正是已經隱退的掌門和長老們的居所。
「師姐去過一重天嗎?」
見玉疏窈搖頭,語氣嚮往:「不過,我倒是想去看看呢。據說天譴劍就在六道台上,作為護宗大陣的陣眼佇立著。」
「那是二十年前,在赤淵襲擊之後,傾盡整個門派之力鍛造出來的神劍。有它鎮守,赤淵才不敢來犯,安安分分了整整二十年。」
喬胭摸了摸鼻子。說實話,師姐一代俠女,英姿颯爽,她很理解她對神劍的嚮往,可惜原著中天譴劍在謝隱澤死後就自毀了,連陸師兄也只撿到了一點碎片而已。
小奔知道她醒了,喜極而泣地從玄源宮爬了下來。喬胭人好端端地走,卻人事不省地回來,小奔的眼睛都要哭腫了,他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死魚眼顯得更加駭人。
小奔手藝一如既往的好,喬胭捧著碗香噴噴、熱乎乎的蓮子百合粥,推開窗,側坐在窗沿,悠悠晃著小腿。一邊看簌簌而落的雪,一邊眺望山下。
槐院在三十三重天的山路旁,此處離山腳已經不遠,向下幾百階,能看見梵天宗的入宗大門,和處理雜事雜物的琉璃閣。
白玉燈依舊在琉璃閣的石壁前靜靜燃燒著。
「師姐。」她低頭喝了口粥,含糊地說,「小謝去六道台,是去領罰的嗎?」
她還記得自己昏迷前,他那副駭人的模樣。
玉疏窈低頭思忖片刻:「不會。」
她在想和喬胭解釋的措辭,頓了頓,放柔了語氣輕緩道:「小喬,仙門是殘酷的,有時候這就意味著,它並不如你想像中那樣公平。阿澤是下一任掌門繼承人,他犯下的只要不是捅破天的簍子,基本上無傷大雅,青蛾道君和流泉君會保他。」
當年北溟也是看重這個,才答應這門姻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論是喬胭還是謝隱澤,都沒有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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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天,六道台上。
雲霧繚繞,有六道通天穿雲的仙碑聳立。仙碑之上,天空時而晴,時而陰,而只有長久地凝望才會發現,那些雲層正以特定的游移演化著玄妙的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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