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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謝隱澤臉色慘白,斜睨她一眼:「非常肯定很有事。」
還能翻白眼,應該沒有想像中糟糕。
「謝少爺,公主殿下。」
跟在霧樓身後進了天山,臨進門前,沈卻叫住他們。喬胭回頭時,正看見他用劍一寸寸割斷中毒潰爛的手臂。
骨頭已經斷了,毒素會麻痹痛覺,只剩一點點皮肉綴著斷肢,被他徒手扯斷,悠然輕緩地朝她笑道:「在下就在這裡等你們出來。」
大門在後方轟然關緊,將虎視眈眈的眾魔族隔離在外。
霧樓不允許魔族踏足天山範圍,他們退避到了天山結界以外的靈氣旋渦區。魔族和人族修士不同,肉/身極為強悍,蹲他們個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這十天半月若不能出去,迷失在靈氣旋渦中等待救援的玉疏窈等人恐怕早涼了。
山門內是一副和門外截然不同的光景。
遠處天山覆蓋著皚皚白雪,雪水融化成涓涓細流,蜿蜒到山腳下,灌溉著青草地。一路行來,竟然還能看見鹿群和羊駝。霧樓的住所是一處裝飾清簡的農家小院落,院落外種植花圃,有流水和農田。
剛進門,兩個雪白的小東西就撲了出來。
「尊上,您帶什麼人回來了?」
喬胭嚇了一跳,往後退,謝隱澤也被她帶動得踉蹌。定睛一看,原是一對精緻可愛的童男童女。
女孩眨了眨眼:「我叫四斤,他叫八兩,是侍奉尊上的蘭花妖。你需要幫忙嗎?」
霧樓雖然把他們帶進了自己家,但一回來就不見了蹤影。在兩個蘭花小妖的幫助下,喬胭找了間閒置的屋子把謝隱澤放上了床。
他幾乎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流的血快染紅床單。兩隻小妖忙進忙出,準備藥膏、燒熱水、縫合傷口,還嫌棄糯米糍個頭大蹲在門口擋路。
喬胭把糯米糍打發去燒水了。糯米糍智商不高,但能做這些簡單的活。她將銀針一一炙烤,看著兩個小童扒掉謝隱澤的上衣。
「能扒嗎?」
出於禮貌,他們扒開前還問了喬胭。從千年前舜禹國修煉至今的蘭花妖,保留著古國樸素的習俗,夫妻二人的身子只能給對方坦然相見。
「這有什麼能不能的,趕快扒,救人要緊。」喬胭又道,「誒誒誒,褲子不用,那裡沒受傷。」
喬胭從熱毛巾沾著水,輕手輕腳地擦掉血跡。她注意到,謝隱澤身上很多奇異的傷口,像是,像是……被某種冷血爬行類咬中留下的痕跡。
謝隱澤從來沒在她面前脫過衣服。兩人分房而居,更別提夫妻之實,這些傷口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傷口縫了很多針,喬胭在心裡默默數著。
縫完了,四斤擦擦頭上的汗,讓八兩找了一套新衣服送進來:「這是尊上的衣物,給你們吧。他的衣服我們丟了,血太多,洗不乾淨。」
喬胭接過來:「謝謝你,四斤。」
四斤八兩這名字實在古怪,又何況安在這麼兩個冰雪似的小童子身上。古怪歸古怪,卻很有霧樓本人的風格。喬胭已經知道,他就是漱冰秘境的主人。規模這樣巨大的秘境,其主人實力兇悍到神魂存千年而不滅也是非常正常的。
四斤道:「以前闖入秘境中的許多人,我也為他們縫過針,但是你的夫君是我見過最能忍痛的。」
喬胭:「是嗎。」
「你不開心嗎?」四斤道,「我是在誇他誒?本童子是很少誇人的。」
喬胭想了想:「可是,只有吃過很多苦的人,才會在受傷的時候不喊疼。」
天山內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一致,有著正常的日升月落。
到了夜晚,謝隱澤還沒有醒來。喬胭脫了鞋子爬上床,輕輕睡在他旁邊。她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有點害怕謝隱澤半夜忽然死了,自己第二天只能看見他涼透的屍體。因為他臉色白得跟天山上的雪一樣,可額頭又燙得嚇人,湊近時能聽見血管里急促的奔流,可心跳聲又弱得幾近於無。
原著中叱吒風雲的大boss死在十八歲,那太好笑了。故事還要怎麼進行下去呢?所以謝隱澤不能死。
一輪巨大的月亮懸綴於雪山之巔。
喬胭很少有覺這麼輕的時候。害怕碰到謝隱澤的傷口弄疼了他,她只睡了床邊一個角,一晚上都很謹慎。
到了半夜,她被一陣滾燙喚醒。
謝隱澤摸著像快燒起來一樣。喬胭唰地睜眼,一下子清醒了。
「謝隱澤?謝隱澤!」她拍著他的臉,卻只聽到一陣模糊不清的低語,是燒得糊塗了。
喬胭撩開他的頭發摸了摸額頭,摸到一手冷汗。漆黑髮絲黏連在蒼白的額角,更顯得眉眼烏黑而深邃,她摸摸他的唇瓣,乾燥得起皮,噴在她臉頰的呼吸也是滾燙的。
「餵……你醒一下,喝點水。」
喬胭往他腰後塞了個枕頭,把人半扶起來,用水杯一點點往裡灌,水液卻順著唇角溢出。淡粉色的指尖探進去撬他的牙關,可高燒中的病人卻把牙關咬得死緊,仿佛她給他餵的是毒藥一般,好不容易餵進去一點,還被吐了出來。
「你想死嗎?」
喬胭急眼了,自己含了一大口,湊上去,堵住嘴,硬生生給他餵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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