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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修士是梵天宗的弟子,而謝隱澤看見他時又皺著眉忽視了求救,二人或許之前就有齟齬。
喬胭想了想:「沒關係啊。我救的可能是一個壞人,也有可能是一個好人。我又不了解他,不能因為害怕救下的是壞人,就錯過對好人施以援手的機會。」
謝隱澤腳步一頓,沒回頭,只嗤道:「那你可真夠古怪的,公主殿下。」
按照往常,喬胭這時就應該跟他拌嘴了。可喬胭還是沉默,說完之後就沒再開口。她說話時謝隱澤覺得吵,她不說話時他又覺得太安靜了,天地間只有風雪呼嘯的聲音。
「如果你後悔,我現在就可以掉頭把他揪回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想了想,他補充,「不過如果要處理掉的話就得先等等,需要找個可以避開天機鏡監視的隱蔽地方。」
他手刀比在脖頸,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喬胭:「我又不是氣這個。」動不動就想殺人,這人怎麼這麼粗魯呢!
謝隱澤便問:「那你氣什麼?」
第30章 掌中明珠
「你救了那群人, 他們為什麼不給你道謝?」喬胭說出了自己的鬱卒。
謝隱澤:「……我又不是為了被道謝才出手的。」這女人一聲不吭,卻原來是在為他抱不平。
「我不明白,救他們的人是什麼身份就有這麼重要嗎?如果沒有你, 能活著走出去幾個還難說呢。」
雖然已經在修真世界待了很長時間, 但喬胭畢竟是經過現代教育薰陶的靈魂, 對這些人的行為感到難以理解。
謝隱澤沉默片刻,說:「你就為這個生氣嗎?」
「我沒生氣,我只是想不通。」喬胭回答。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都習慣了。
喬胭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麼他後來變成那樣。如果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他生長的環境沒人尊重善意, 那黑化好像也有跡可循。
秘境廣場,天機鏡前。
氛圍壓抑,仿若籠罩著一層沉重的烏雲。當看見那位梵天宗的弟子將小公主推向雪狼妖時, 所有人都在心裡捏了把汗, 並偷偷看向了人群正中央的男人。
流泉君依舊是那副冰冷沒有波動的神色。不愧是修煉無情道的仙君,自己的女兒差點死在面前都可以這樣無動於衷,讓人心生佩服。
鏡中映著惡劣的風雪, 二人跋涉了一段不近的距離,進入了千年靈花所在的結界。風雪又大了些。
良久, 流泉君終於開口。
「這人是誰?」
他的目光落在推開喬胭的修士身上。此人離開了冰雪秘境後,又轉入了另一個時隙,在春暖花開處氣喘吁吁地包紮著腿傷。
早已有人將查到的信息悉數奉上:「此人是今年剛通過考核進入內門的外門弟子, 十分渴望出人頭地,奈何天資太差, 後來不知怎的和薛昀少爺混在了一起, 通過薛少爺的透題,今年才勉強通過了考核。」
薛長老眉心頓蹙:「就知道和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這孽子,淨交些狐朋狗友!」
那人小心翼翼覷了掌門冷若冰霜的臉色,斟酌道:「小公主才到梵天宗不久,此人又常在外門,應當是不知道推開的是誰。」
流泉君終於開口了,淡淡道:「哪怕是個普通弟子,他也不該這樣做。置自身性命於同門安危之前,悟性,心性,都是下下等。」
「掌門的意思是該如何處置?」那人小心問道。
流泉君似乎就等著他這一問,理所應當地回答:「剔除根骨,摧毀靈根,逐出梵天。另外加擬一則禁令,禁制其他宗門再招收該弟子。」
那人一愣:「這……是不是太嚴重了些?」
同門相殘事件,原先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頂多是踢出梵天宗而已,流泉君卻不止要將他逐出梵天,更要摧毀根骨,擬定禁令。相當於以第一仙宗的威嚴對天下廣而告之,誰若敢收留此人,誰就是跟梵天做對。
旁邊的人輕輕扯了他一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卻感受到一陣颼然寒意,淡泊似雪的目光從銀白髮絲中瞥來,流泉君:「很嚴重嗎?」
……都說流泉君有一女,視若掌中明珠。掌門修行無情道,最忌憚意氣情感用事,從前還覺這傳聞是謠言。現在看來,只怕傳言非虛。
一滴冷汗滑下這人的側頰:「我明白了,掌門。禁令這就頒布下去。」他退下的同時,領走了兩個修為高深的客卿,氣勢洶洶。
眾人漸漸屏退,只有一人還站在原地,手拿缽盂,阿彌陀佛。
「隱世佛國素來不參與秘境之爭,今日看見大師現身,倒是驚詫到我了。」流泉君開口。
他目不斜視,視線依舊落在天機鏡中。在鋪天蓋地的風雪裡,只有他和心虔能看清兩個孩子的行蹤。喬胭和謝隱澤一邊走,一邊不停歇地拌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阿澤是話少的孩子。
「老衲當年一卦,如今可見應驗。」心虔感慨道,「小明珠跟著他,定然會逢凶化吉,險象環生。」
流泉君卻有些似是而非地開口:「可逢凶化吉先逢凶,險象環生先遇險。」
心虔搖搖頭:「遇誰都比遇見你這人當親爹好。瞧瞧你這人,就是不會說話,難怪小明珠跟你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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