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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宗之主,犧牲一個弟子還是保全整個宗門名聲,是個不需要多思索的問題。

  他劍已經離開了劍鞘,喬胭忽地笑出聲來:「爹爹,這樣就夠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謝隱澤冰冷的目光射向她,跟冰刀似的颼颼刮,喬胭好像看不到似的,小指繞著發梢走向了他。

  「——當然,那得是在他確實殺了人的前提下。」

  袁城主:「你什麼意思?」

  喬胭語氣悠哉:「我的意思是,兇手另有其人。」

  袁城主厲喝道:「小丫頭片子,證據確鑿,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攪弄是非!」

  薛昀也叫嚷道:「屋裡只有他一個在場,也只有他有這個實力,你還想狡辯什麼?」他轉頭寬慰老頭,「袁城主,別上當。他們這對狗男女在梵天宗就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上次遇見這兩口子,害他被爹抽了三十天雷鞭的事還沒過去呢,薛昀記仇得很。

  喬胭不耐煩地掏掏耳朵:「你屁股養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薛昀頓時被噎得臉色發青。

  袁城主冷笑:「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能在短時間內扭斷一個修行之人的脖子?」

  謝隱澤也似疑非疑,看向她的眸中藏了一抹很深的困惑,只見喬胭坦然地指著他:「你也能啊,袁城主。」

  袁城主混亂又震驚,指著自己:「我、我?可我為什麼要殺我兒子?」

  喬胭平靜道:「因為你大兒子不孝,你想把家產全留給小兒子。」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袁城主怒道。

  「哦,沒有嗎?」喬胭又伸手一指,指向了薛昀,「那就是你。」

  第24章 無面書生

  「我???」薛昀瞠目結舌地指了指自己鼻子,「你真的瘋了嗎,死女人?」

  喬胭冷笑一聲,環繞著他踱步起來,她靠近時薛昀渾身打了個顫,不甚美好的回憶浮現心頭,強忍著才沒往後退,瞪著她:「幹什麼?」

  喬胭晃了晃手指:「你,是一個男人。」

  薛昀胸膛一挺:「我當然是個男人!」

  喬胭又道:「你,是梵天宗的弟子。」

  「所以呢?」薛昀不耐煩了。

  喬胭站定在二者中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隱澤:「都是男人,都是梵天宗的弟子,今日都穿了白衣,而且年紀也都是十八歲,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你和兇手相似點如此之多,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薛昀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你胡說八道!」

  喬胭:「我胡說八道嗎?」

  分明是很荒謬的指摘,可在喬胭平淡的語氣,篤定的表情,讓周遭人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針對薛昀的竊竊私語也變多了,靠近他的修士,更是不著痕跡地挪了半步。

  怎麼原本針對謝隱澤的矛頭變成針對他了?!薛昀臉色漲紅,氣得心肝脾肺都在噴火,這女人果然就是來克他的!

  喬胭轉過身,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朝謝隱澤眨了眨眼,意思是:怎麼樣,還是得我出馬吧?

  謝隱澤神色微動,扭頭避開了她戲謔的眼神,放在身側的手指卻下意識放鬆了。喬胭拿肩膀輕輕撞一撞他,低笑:「小可憐,姐罩著你。」

  謝隱澤本不想理,忍了忍,沒忍住:「你說誰可憐?我只是……!」

  我只是!只是什麼?只是不想和這群蠢人計較,反正在他們眼中,以他這樣的出身,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誰應聲我就說誰咯。」喬胭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

  眼看氣氛越發混亂,不少人甚至相互指摘,猜測起對方的嫌疑來,薛長老頓時怒道:「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流泉君也道:「明珠,不要再調皮,到我身邊來。」

  「掌門大人稍等片刻,我有別的發現。」喬胭也正色起來,認真看向陸雲錚,「陸師兄,你之前診斷,這城主公子是脖頸斷裂而亡,對嗎?」

  陸雲錚和她對視,喬胭淡定坦然,獨立於眾人之前不見懼色,幼時頤指氣使的嬌怯褪去,卻展現出內里堅定自信的鋒芒。

  他不由輕輕一晃神,頓了片刻才道:「……是的。」

  喬胭當即彎腰半蹲,扯開了屍體的領口,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屍體的胸口處,赫然橫亘著一大片顯眼的淤烏,毒素擴散的肌膚上,兩個血洞流出發黑的血。

  「咦,這個……」陸雲錚微微睜大了眼。

  「看起來像中毒啊。」

  「是啊,如果中毒在先,扭斷脖子在後,那殺人手法就不可預測了……」

  「我參加過這麼多次試劍大會,從來沒聽過謝隱澤擅毒。」

  袁城主也看愣了一下。玉疏窈倏然出聲,她清冷出塵,甚少在這些事物中發表自己的看法,但眼下卻無比篤定地說道:「如果是蛇毒,就絕不可能是阿澤。我以我的性命做擔保。」

  她深吸一口氣,又轉向流泉君作揖請禮:「還請掌門明鑑。」

  陸雲錚:「還請掌門明鑑。」

  喬胭:「還請掌門明鑑。」

  流泉君看向袁城主:「城主,您看這事……」

  袁城主雖然臉色鐵青,但已經知道現在立場上自己已經不占優勢,沉聲道:「即便不用立即將謝隱澤處死,但他依舊有莫大嫌疑,理應關入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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