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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不是沒點用,這次去省城醫院,被告知有一款新型的治療藥物,還是得終身服藥,更被告知絕對不能去乾重力活,以他的身體根本扛不住。
倒是能從事一些輕鬆的職位,靠腦力幹活。
可現在光找一份工作就特別難,更別說還去挑挑揀揀了,哪裡有什麼簡單輕鬆的工作等著他?
尤其是做技術工,以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勝任不了。
其實他以前也不是沒想過自己一定要像爸一樣,當一個厲害的技術人才,他從小就愛跟著爸身邊轉悠,維修時或者他教導徒弟時,也會跟著一塊。
時間一長,自然而然也學會了一些。
要不是他生病的緣故,他完全可以接替爸的工作名額,哪怕去維修部當一個臨時工,都比現在成為家裡的負擔來得強。
「倒不是我自誇,就算比不上我爸,但我在他教得徒弟中,絕對排得上名頭,但……」葉學名吁了一聲,苦笑再一次重複,「但那又有什麼用?學得再多都沒法使力,所有的知識在腦海里就跟白占地一樣,還不如空出來的好。」
會的越多卻又用不出來。
還不如不會。
這樣好歹讓自己更好受一些。
「你是啞巴嗎?」
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話,讓葉學名突然一愣,「什、什麼?」
葉芮跟著又是一句不客氣的質問,「還是說你廢了雙手寫不來字?」
「……」葉學名張了張嘴,實在是不明白這兩句話什麼意思,「小芮,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芮直視著他,「很難懂嗎?」
葉學名微微蹙眉。
他倒不覺得小芮是在諷刺,只不過他實在是沒能理解這話的意思。
「大伯廢了右手,你覺得他現在是廢人嗎?」不等他的回答,葉芮很直白的道:「很顯然,機械廠的人並不這麼認為,只是少了手而已,但他有眼睛能找出機械故障,他有嘴巴能告訴其他人維修的方法,就目前來說,機械廠離不開大伯,就是因為大伯有其他人沒有的技術知識。」
隨著葉芮的話,葉學名眉頭越蹙越緊。
這時候的他,就感覺身處在迷霧中的自己,好像被人指出了一條明路。
但還不行,還有些懵懵懂懂。
葉芮點明重點,「大伯行,你為什麼就不行?」
葉學名猛然睜大眼。
對啊,他為什麼不行?
爸和他的身體狀況雖然不同,但同樣的是他們兩人因為身體緣故,都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去工廠當一名正式的維修工。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完全沒用。
如果真的沒用,為什麼廠子裡的人常常請爸出手?為什麼機械設備一出現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手沒了,但他的知識和經驗還在,他能用說的方式告訴其他人解決的方法,即使不能用手去教導,也能用說去教學理論知識。
嘴裡的糖果吃完,只留下一嘴的甜意。
葉芮手裡折著糖果外衣,她舔了舔唇瓣,繼續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城市現在多了一些技術學校,學校就算了,你們還沒這個能力去操辦,那就開一個班吧。」
其實這個想法在第一次見到張峰的時候就有了。
說實話,她對機械廠的感官很不好。
大伯為廠子付出了多少,她這個外人不清楚全部,難道這麼大的廠子還不明白?
先不說廠子對大伯先前的處分公不公正,這事既然已經翻篇,那就先不提了。
可現在呢,明明是掃地工人卻還得時不時操心維修機械的事。
聽大伯娘的意思,這絕對不止一兩次。
既然一個人干兩樣活,憑什麼就一份掃地的工資打發了?
更別說以後,廠子又以大伯不是技術工的名義將屋子收回,對於他們一家人來說如同雪上加霜,但凡有點人情味的工廠就做不出這麼多離譜的事來。
既然大伯不是技術工,他們隔三差五來『求』幫忙是什麼意思?
出了問題就惦記著大伯的好,沒出事就恨不得從他身上刮一層皮,憑什麼啊?
葉芮很認真的問道:「學名哥,你心中就不怨嗎?」
不怨機械廠的所作所為嗎?
還是說,其實心裡有怨,但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他們唯一能選擇的就是繼續依附機械廠,要不然他們一家三口又能去哪裡?
那如果有另外一種選擇,他們願不願意做出改變?
她跟著道:「去了解一下吧,留在機械廠絕對不是你和大伯唯一的選擇,與其去依附一個靠不住的主家,倒不如想想該怎麼讓自己當家做主。」
葉芮說這些時,葉學名的神色很是凝重,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但從他的神色中完全能感受出他的慎重。
「你們聊什麼呢?」余蘭枝端著菜盆走進來,她奇怪著看著他們兩兄妹,「聊得一臉都變了樣,別是出了什麼事吧?」
「沒呢。」葉芮搖了搖頭,「就是給學名哥出了一個小建議。」
說著,她走上前幫著幹活。
真的只是一個建議,她對這方面了解的並不是太多,同樣也沒打算參與,因為一旦參與進去,她反而占了大伯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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