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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說話很難聽,但這個觀點確實聽起來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至少正常人都會覺得她瘋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所以她也並不惱,只是繼續說:「可是人倫是人定義的,道德也只是人為定義的,為何一件事情人可以將它定義為壞,但另一個人卻不能將它定義為好呢?而且我也並未違反任何律法呀。」
蕭祁頌聽了她這番話簡直大為震驚,路也不走了,小心將她放下來。
隨後直視著她反駁道:「人們定義道德和律法就是用來約束人性的,你既然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就應該遵循這裡的規則。當然,你若實在不想遵循那也可以,但至少別傷害他人。」
「可是我沒有傷害別人啊。」
「你傷害我了!」
他無法控制地提高聲量,話一落地,便堵得卜幼瑩無話可說。
兩人對視斯須,卜幼瑩先低下了頭,小聲喃喃:「好吧,你覺得三個人一起生活對你是傷害,那我就不提了嘛,別凶我。」
「我不是凶……他想解釋什麼,但又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於是只道:「算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說完,又將她重新背到背上,繼續往前行進。
方才的一番對話讓兩人此時都不大愉快,因此誰也沒說話,只沉默地往前走著。
但一炷香後,卜幼瑩便注意到他的脖頸處流了許多汗,不禁緊張起來:「祁頌,你是不是身體開始不舒服了?快放我下來。」
她湊近到他臉龐,果然看見他的額頭已布滿密汗,正順著臉頰淌下來。
「我沒事。」他依舊往前走著,「再堅持一會便能走出這片森林了,我來時記了路。」
「都什麼時候了?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她焦急地錘了兩拳他的肩膀。
這麼冷的天,他將自己唯一的大氅給了她,身體底子又有所損傷,最關鍵的是,他尋找自己想必花了不少時間,一直到此時此刻他都不曾休息過,這會兒肯定是又冷又累,只怕已經是精疲力竭。
可他依舊沉默著不放手,卜幼瑩急得不行,又不敢真下重手弄疼他,只能在他背上大幅度地扭動,邊扭邊喊著讓他放自己下來。
蕭祁頌這個人比她還執拗,任她如何亂動,他也絕不放手,往上顛了一下便繼續背著她前行。
意識到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時,她登時便哭了出來,還沒消腫的眼睛再次落下眼淚。:
「為什麼?你不是要忘了我嗎?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祁頌,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放我下來吧,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你得活。」他終於開口,「你得好好活著,無論你選擇誰,都要好好活著。」
卜幼瑩哭得更厲害了,雙臂將他緊緊抱住,與他臉頰貼著臉頰,聲音哽咽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一直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沒關係。」他張了張唇,聲音有氣無力,「我很快……便能忘記了。」
話音剛落,頎長的身軀頓時倒在了雪地里。
「祁頌!」
她瞳孔震顫,急忙爬起來跪在他身邊,將他的身子抱進懷裡,「祁頌,你不能睡!你不能睡聽見沒有?!」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沒入織物里。
懷裡的男人臉色慘白,嘴唇更是無一絲血色,裸露出來的肌膚哪哪兒都是冰涼的,連吐出來的氣息也無半分溫度。
他看著抱著自己哭得不能自已的卜幼瑩,費力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淚,扯了扯唇:「別哭,我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兒。讓我休息一會兒吧,阿瑩,我一定帶你走出這裡。」
她哭著搖頭:「不,我要和你一起留在這兒,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蕭祁頌怔愣了好久,半闔的眸子裡有點點星光在流動,隨即扯了扯唇,用極輕的聲音回她——
「好。」
尾音墜地,遠處幾束火光亮起,在她看見希望後激動的聲音里。
蕭祁頌緩緩閉上了雙眼。
第75章
不知過了多久。
卜幼瑩睜開雙眼時, 意識還未完全回歸,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暈過去的。
只依稀記得,當時她抱著暈倒的祁頌, 向遠處的火光大聲呼救, 喊得聲嘶力竭。
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 再然後, 她便失去了意識。
卜幼瑩坐起身,還未來得及察看周圍的環境, 便聽見有人推開了門。
是未央。
「小姐, 你醒了。」未央坐在床沿, 端了一杯熱水給她。
她有些訝異:「未央?是你。」
「是我,小姐。」
「我不是在做夢吧?」
未央笑了笑,拿起她的手捏了自己一把:「小姐,你不是在做夢, 太子殿下派人找到了您, 將您帶了回來, 您現在正在東宮呢。」
「東宮?」卜幼瑩愣了一愣, 視線從她臉上移至屋內。
這熟悉的陳設, 的確是東宮沒錯。
可是她怎麼會回到東宮呢?
她突然想到什麼, 倏地睜大眼眸, 一把抓住未央的手臂,急切詢問:「祁頌呢?只有我回來嗎?祁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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