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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雙腿長時間彎曲,他試圖站起來時,膝蓋頓時爆發出劇烈的酸痛,讓他一個趔趄差點倒下去。
蕭祁頌擰緊眉間,咬著牙,下頜繃出一塊凸起的骨頭,硬是強忍著酸痛站了起來,而後慢慢走了兩步。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跑來一位小太監,是重明宮裡管事的那個。
「殿下。」
小太監趕忙上前扶住他,眼裡帶著明顯的喜色,稟道:「殿下,聽說御醫院終於將藥研製出來了,現下正帶著新藥趕往東宮呢!」
未被攙扶的另一隻手忽地握住他手腕,蕭祁頌睜大眸子,驚喜到不可置信:「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沒哄我?」
「哎喲我的殿下,這有什麼可哄您的,咱們去了東宮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鬆開攙扶對方的手,走到主子面前背過身道:「來,殿下,您走路不方便,奴婢背您。」
蕭祁頌旋即輕笑一聲,扒開了他:「就你這小身板還背我?你家殿下可沒這麼柔弱。趕緊走吧,我要親眼看著阿瑩醒過來。」
「欸,好嘞。」小太監欲上前再次攙扶,卻被他抬手拒絕。
隨後便見自家殿下彎腰揉了揉膝蓋,接著深吸一口氣,如狼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前方。
下一瞬,一道殘影霎時沖了出去。
「……」
「殿下,您把奴婢忘了……
-
東宮。
未央來稟,說御醫已帶著藥在正殿等候,蕭祁墨便急匆匆從太子妃寢殿趕去了正殿,並讓未央留下來看護。
他的腳步從來不曾這般急過,即使三步並作兩步,短短的遊廊在他眼裡也猶如天梯那樣長。
終於趕到正殿時,恰巧蕭祁頌也從門口奔了進來,氣喘吁吁。
他呼吸還未平復,便急著問道:「藥呢?」
在廳堂等候的是周御醫。
不知為何,他的面容十分嚴肅,絲毫沒有研製出藥的欣喜之情。
見他們二人齊齊到場,便起身拱手,緩聲道:「二位殿下,有個情況微臣必須要向你們說明。此病來得又急又猛,微臣與各位同僚翻遍醫書也不得解,最終決定以毒攻毒。」
蕭祁墨猛地一沉:「你是說,你們研製出來的不是治癒的藥,而是毒藥?」
他常看書,自然知曉以毒攻毒這法子。在歷史的長河中,有無數醫者都曾用過這種方法,可…
它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了。
一旁的蕭祁頌向來只看兵書,自然從未聽說過此種醫術,遂蹙眉問道:「為何要研製毒藥?這不是要置阿瑩於死地嗎?」
「二殿下有所不知。」周御醫解釋道:「以毒攻毒乃是一種醫法,對於那些來得邪氣的病極為有效,殿下可以理解為雙拳相撞,力道便會互相抵消。」
他這樣一說,蕭祁頌便明白了,點點頭又問:「那你們還在顧及什麼?趕緊治啊。」
話落,蕭祁墨旋即冷睨了他一眼:「以毒攻毒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需要完全精準的劑量才可,否則稍有不慎,便……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但蕭祁頌明白了他的意思。
還未開口,周御醫又接著他的話繼續說:「所以這也是微臣先要見二位殿下的原因,微臣與同僚們對此病具不了解,因此對毒藥的劑量也無法保證,只能依照行醫經驗,配置出這一碗藥來。」
說罷,身後跟著的藥童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上前。
血紅色的液體靜靜躺在青白瓷碗內,一艷一淺兩種顏色相撞,更加凸顯它的鮮麗詭譎,簡直如剛噴出來的鮮血一般,僅是看著便讓人畏懼。
周御醫望了一圈靜靜佇立在正殿裡的宮人們,又收回視線看向蕭祁墨,開口道:「太子殿下,此藥需先找人試藥才行。」
這句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能在宮裡當差的人不會聽不懂。
皇城就是這樣一個吃人的地方,在達官貴人的眼裡,奴僕的命不是命。
因而當他們聽見要找人試藥時,紛紛將頭低了下去,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發出一點響動引起太子殿下注意。
許是觀察到周圍動靜,周御醫又趕緊補充了幾句:「不過殿下放心,此藥雖是毒藥,但臣等已配好了解藥,只……損壞一點身體底子,但並不影響日常生活。」
蕭祁墨深邃的眼眸半垂,靜靜看著那鮮紅似血的藥。
誰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麼,每個人都生怕他找上自己,甚至離他最近的幾名宮人,額頭上都遍布了細密的冷汗。
但凡是在這皇宮裡生存的人,自然不會信周御醫的話術。
說是損壞一點身子底子,恐怕普通人喝下去,半個身子底子都毀了,今後只怕是大病沒有,卻小病不斷,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傻子才會願意以身試藥呢。
蕭祁墨指骨微動,正要抬起,眼尾忽然瞥見一抹玄色身影。
只見蕭祁頌大步一邁,二話不說便端過藥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仰首將它一飲而盡,豪氣得恍如飲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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