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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捻起一縷她散落的髮絲,將它重新別進她的髮髻里。
發間步搖輕晃,帶起微微響動。
殿內昏暗,窗紙遮掉了大部分陽光,卜幼瑩的面容隱匿在黑暗中,垂眸掩住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祁頌.」她將臉偏向一旁,刻意轉移了話題:「你還什麼都沒有同我說呢,況且,你惹我生氣我還沒有原諒你.」
最後那句話她說得極小聲,其實她早已經不生氣了。
蕭祁頌怎會感覺不出來她的情緒。
於是彎唇笑了笑,戲謔道:「怎的阿瑩如今如此小氣,這都過去幾日了還在生我的氣,況且我為了趕回來都如此努力了.」
話未說完,她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對方:「等等,所以這兩日你一直在回京的路上,並沒有失蹤?」
「誰同你說我失蹤的?」他剛說完,又反應過來什麼,哦了一聲,「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失蹤。」
「他們?」
「就是我身邊一些眼線。」
說完,他又說了「過來」,便轉身走向不遠處的羅漢榻,從懷裡拿出火摺子,點燃一旁小几上的燭燈。
閃爍的燭光漸漸照亮了他們這一小片區域。
他們一人坐一邊,但蕭祁頌見她與自己之間隔著一張小几,於是又起身坐到她身旁,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腰帶。
他看著她,用一副饒有興致的眼神,隨即道:「既然有人告訴了你我的消息,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受傷的事情,要不要親自檢查檢查?」
「.」
怎麼感覺,這不像是在邀請她檢查傷勢,而是在.
勾引她。
卜幼瑩抿了抿唇,蔥白指尖停留在他的腰帶上,手指卻遲遲未動。
坐著的那人極有耐心,雙手撐在身後,唇邊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反應。
罷了,看就看。
只是看個傷而已,有什麼不敢的。
想罷,她立即開始動作。一邊研究一邊探索,終於解下了那條繁瑣的腰帶。
他身上的圓領袍向兩邊散開,他又抬手解開裡衣的系帶,一副漂亮又充滿力量感的身體便這般展現在昏黃的燭光中。
雖說她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但今時不同往日,一想到蕭祁墨還在春日宴上,自己此時又在這種環境中跟祁頌單獨在一起,心裡難免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蕭祁頌並未察覺她的神色,隻眼底笑意更深了一分,稍稍歪頭:「找找看,傷口在哪兒呢?」
他這逗小孩的語氣讓她的臉更加紅了,但仍強裝著鎮定,視線從他凸起的鎖骨逐漸往下,路過鼓脹的胸膛和中間的溝壑,再一路向下,來到塊塊分明的腹肌。
哪裡有傷口?分明完好無缺。
欸等等。
她像是發現什麼,弓著腰將目光落在他的褲腰處,那裡露出了一點深紅色的痕跡。
她兀自拉下他的褲腰,果真在胯骨旁邊看見了一處嶄新的傷痕,不過.倒是不深。
只有一顆珍珠大小,現已開始癒合。
「這就是你被刺傷的地方嗎?」她抬眸。
「嗯。」蕭祁頌點頭,解釋道:「刺傷我的只是一個極端的難民,吃的都沒有又哪來的武器,於是將路邊的木棍在石頭上磨尖,趁我對他們沒有防備時,便刺了過來。」
聽著他的講述,卜幼瑩的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忙問:「然後呢?」
「一個瘦弱的難民而已,想偷襲我還是沒那麼容易的,棍尖刺入一點便被我握住了,然後我便將計就計,假裝我被行刺,傷勢嚴重,如此一來,埋伏在暗地裡的人自然會趁著這個時機出來行動。」
說這番話時他語氣輕鬆,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一般,可她聽著卻是十分的膽戰心驚。
什麼行刺、什麼暴.動、什麼暗地裡的人,這一切都像在演話本子似的,已經超出了她對這世間的認知。
她想不到此次去南邊竟然如此兇險,一時間,眼眶裡又蘊起了薄薄一層濕霧。
蕭祁頌見她扁嘴要哭,立刻坐直身子,柔聲安撫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多生龍活虎啊,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腫了。」
她一邊眼裡吊著淚,一邊瞪他,還抬手打了他一拳:「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聽見你失蹤的時候有多擔心你?我昨夜一整晚都沒睡!」
「哦?哪種擔心?」他故意問道。
她又瞪了對方一眼:「當然是朋友的擔心!還是多年老友的擔心」
蕭祁頌低低笑了聲,沒再為難她,只解釋道:「我這不是著急來跟你道歉嘛。我錯了,無論是那日跟你吵架,還是這次鬧失蹤,我都錯了。」
說完,又嘆了聲氣,雙眸直視著她接著補充:「那日離開上京城時,我見你來送我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何要說那樣的話傷害你。後來到了南邊,我每日都在愧疚懊悔,偏偏我們又相距甚遠,不能立刻來你面前道歉,我怕冷戰冷戰著,你會對我愈發失望,時間一久,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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