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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卜幼瑩便曲腿坐在他身旁,拿起其中一本批閱起來。
如他所說,劄子上並非是什麼機密要事,只是各地官員呈上來的一些本地瑣事,陛下不愛看,便交給了蕭祁墨。
比如哪地橘子熟了、哪地又豐收了、亦或是近日天氣如何等等,繁瑣嚕囌,看下去還是會勞費一些心神的。
不過,卜幼瑩倒是很喜歡。
看這些內容時,杏眸里仿佛有繁星閃爍,一副心嚮往之的神態,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蕭祁墨在一旁默默看著,半晌,出聲問道:「阿瑩可有什麼想去實現的事情嗎?」
「嗯?」她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不過仍舊思索了一番,「這個我倒是從未想過,好像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不過硬要說的話,兒時聽阿娘講起徐霞客的故事,我挺羨慕他的,可以四處遊歷,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
「你也想去嗎?」他接著問。
卜幼瑩愣了瞬,垂眸搖了搖頭:「我去不了。雖然很嚮往,但我和你一樣,這輩子只能待在皇城裡了。」
他靜靜看著她。
良久,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開口:「對不起。」
她張張唇,正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春雪急促的聲音:「二殿下,您不能進去!二殿下.」
他們齊齊望去,只見蕭祁頌風風火火地站在門口,瞳眸如炬,正緊盯著相擁的二人。
看見他的一剎那,卜幼瑩身子驟然一滯,這才想起來他們約了巳時見面,而此刻早已過了巳時。
她連忙輕推開蕭祁墨,坐直身子,垂下眼眸不敢與面前的人對視。
蕭祁墨倒是坦然看著對方,微微笑道:「祁頌這麼急匆匆跑來我東宮,可是有什麼急事?」
蕭祁頌並不接他的話茬,收斂眸中怒意後,前擺一掀便坐在了他們對面。
而後也微微笑道:「我還以為今日在朝堂上,兄長是被我氣暈了,沒想到是為了早早退朝,好回來陪卜姑娘啊。」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卜幼瑩不禁蹙了下眉。
隨即便聽蕭祁墨不疾不徐地回他:「祁頌說笑了,今日朝堂爭論不過是政見不同而已,實屬正常。不過是父皇器重我,讓我這幾日處理了不少政務,有所勞累才暈厥罷了,勞煩你特地過來關心。」
這一番話里任誰都聽得出來火藥味甚濃,明知陛下對祁頌毫無期待,偏要撿著最疼的說。
卜幼瑩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她什麼。
對面的蕭祁頌聞言,並不如往常那般勃然大怒,只嗤笑了一聲:「我看我們並非只是政見不同吧,南邊洪澇,你手下的人貪污少糧,派去賑災的人章程還出了問題,導致難民暴動,我對此提出異議,認為你不該再負責此事,這是對百姓負責,與政見無關。」
方才被扯了一下,蕭祁墨便收斂了鋒芒,只說:「此事既然已經歸你負責,我們之間便不用再就此事爭論。還是說,你今日來我東宮是問我的罪來了?」
「哪敢。」
蕭祁頌看向一旁垂眸的卜幼瑩,口中卻對蕭祁墨說道:「不過是來感謝兄長送來的差事,順便來跟兄長道個別罷了。明日就得出發去南邊,還望兄長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卜幼瑩一怔。
原來約她巳時見面是為了道別,自己竟然還爽約.
她咬住下唇,雙眼緊閉,眉間快擰成一個川字,心里真是萬分的後悔。
「既然話已經說完了.」蕭祁頌起身,冷臉看著二人,「那就不打擾兄長和卜姑娘恩愛了。」
恩愛一詞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
卜幼瑩聽著心里更崩潰了。
直到腳步聲遠去,她都沒敢再抬起頭來。
誰能想到就這麼巧,偏偏撞見他們擁抱啊。
「阿瑩。」蕭祁墨喚道,「可是生我的氣了?」
她喪眉耷眼,悶悶回他:「沒有。」
確實沒有,畢竟他這次又不是故意的,可是,方才的情形該如何解釋呢?
頭疼。
真是頭疼。
幫蕭祁墨批閱完全部的劄子已是傍晚,因為需要靜養,所以他沐浴過後便早早睡下了。
卜幼瑩回到寢殿也去沐浴了一番,而後在殿內硬生生等到天全黑下來後,才打開殿門準備出去。
可.
門外的邢遇瞥了她一眼。
兩人大眼瞪小眼,少頃,她彎眸笑道:「你.不去睡覺嗎?」
「站著睡。」
「.哦。」
站著竟然也可以睡覺嗎?她算是開了眼了。
隨後又關上了殿門。
在屋內來回踱步片刻後,她又將門打開,沖他笑道:「今晚月色不錯,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賞月啊?」
邢遇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然後轉頭看向她。
意思是,這裡不就可以賞嗎?
「.」沉默一息,她又說:「賞月要配景色的,這庭院裡有什麼好賞的,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御花園裡,那裡賞月可好看了。」
邢遇看了她斯須,淡聲道:「你是想去見蕭祁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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