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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馬車開始行駛。
卜幼瑩心裡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起身查看,結果一掀門簾,果然看見駕駛馬車的是蕭祁頌!
「停下!蕭祁頌,你快停下!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她頓時著急萬分,壓根沒想過事態會如此發展。
偏偏出門後為了方便,她根本沒先去相府帶邢遇出來,而是想著回東宮之前再去一趟家裡。
因此現下只能任由蕭祁頌駕駛著馬車,不知要將她帶到何處。
坐在駕駛位上的人頭也不回,聲音里分外輕快:「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帶你去個方便的地方。放心,我一定將你安全送回。」
他低笑了聲,韁繩一甩,馬兒旋即加快了速度。
方才還在心疼的卜幼瑩此刻都要氣死了,故意叫卜姑娘也就罷了,如今竟也學會他哥擅作主張那套。
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她撅起唇,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影,隨即將門簾一甩便重新坐回了車內。
冷靜了片刻後,因著實好奇他的目的地,便掀起帷裳,眼睜睜看著他出了城門,一路往西郊行去。
那日私奔也是走的這條路,在她的記憶里,西郊只有大片大片的麥田,除了農民之外嫌少有人踏足。
不過這個時辰,連農民也都在家中吃飯午憩,西郊此時應當如無人之境。
約莫兩柱香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蕭祁頌伸手:「下來吧。」
她掀開門簾,依舊沒碰他的手,自己提起裙擺邁了下去。
馬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座涼亭前,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金色麥浪,風一吹,便盪起陣陣漣漪。
與遠處綽綽青山連成一片,盡顯生機盎然、朝氣蓬勃。
可惜卜幼瑩無心欣賞美景,她來到涼亭里坐下,面色冷淡:「說吧,你把我帶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蕭祁頌在她對面坐下,唇角噙著淡淡笑意,「那卜姑娘跟我到金陵湖,是想做什麼?」
她倏地橫眉瞪眼:「你別叫我卜姑娘了!」
「那叫什麼?」
「叫.」她頓住。
是啊,叫什麼呢,難不成還要叫阿瑩嗎?
很明顯,如今已經不合適了。
卜幼瑩垂眸,默了片刻,低聲道:「算了,你想叫什麼便叫什麼吧。」
蕭祁頌看著她,唇角的笑容緩緩收斂。
他並不想用這個稱呼傷害她,他只是生氣、只是不甘心。儘管理解她的苦衷,但不代表不會氣她拋棄自己。
人就是這樣複雜的動物,更複雜的是,他縱使生氣,可看見她垂首沮喪的模樣,心裡仍舊忍不住心疼。
他起身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溫聲喚了句「阿瑩」。
卜幼瑩一怔,忙偏過臉:「.做什麼?」
「所以你今日,為何要去金陵湖?你.是專門去看我的嗎?」他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聽到她否認似的。
原本她也的確想否認,可先前在馬車上已經承認了自己跟著他,此時再否認,便沒有這個必要了。
算了,實話實說也沒什麼丟臉的。
於是她道:「是。有人說你與魏沁相約游湖,我想看看她長什麼模樣。」
話落,蕭祁頌眉間一皺:「魏沁?是誰?」
卜幼瑩驀地轉頭:「你不知道她是誰?」
「哦—」似是想起來這號人物,他道:「想起來了,你說魏尋他妹妹啊。」
「魏尋?」這回輪到她疑惑了。
方才船上那人的半張臉再次出現在腦中,她朱唇微張,猛然恍悟。
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那人眼熟呢,原來那人是魏國公長子魏尋!
上京城那些貴公子裡,祁頌同他關係最好。只不過因為自己甚少出門,所以只見過一兩次罷了。
「所以你相約游湖的人,其實是魏尋?」她驚訝道。
「不然呢?我跟他妹又不認識,沒事游什麼湖。」說完,他忽然又反應過來,「等等,所以你是以為我要同別的女子游湖,才跟了過來?」
被拆穿了心思,卜幼瑩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自己如今沒有立場去管他的事。
於是將身體又側了過去,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只說:「你那宮裡的王內監得好好管管了,你知不知道他背著你都在傳些什麼謠言。」
「哦?」他眉梢微挑,手臂放在圍欄上,撐著側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都傳了些什麼,說來我聽聽。」
卜幼瑩不由自主攪動著裙擺:「他.他說你要娶親了,還說你十分滿意那位貴女,今日還要相約游湖.」
她越說聲音越小,心裡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言行不一,明明是她要提出分手,如今卻又要去管他的私事。還是說,他會覺得自己故意吊著他不放手,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唉,不管是哪種,總之都很討厭就是了。
她越想,腦袋便垂得越低。
直到身後響起一聲輕笑,她不解地轉過頭,疑惑道:「你笑什麼?你是在笑話我嗎?」
「不是在笑話你。」蕭祁頌眼眸晶亮,唇角曲如彎月,「我是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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