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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雖然沒了理智, 春雪卻還有。
見來人是二殿下, 她福完禮便連忙上前攙扶住卜幼瑩的手臂, 詢問道:「小姐,您沒事吧?太子殿下方才還特意叮囑過您呢。」
她故意說了後面那句話,意在提醒卜幼瑩,也是在提醒他。
後腰的手鬆了, 卜幼瑩後退一步, 頷首:「謝過二殿下。」
蕭祁頌沒回應她, 卻也沒走。
畢竟他向來不是理智的人。
春雪見他似是不打算離開, 便輕拉了一下卜幼瑩的手臂, 微笑道:「小姐, 天色已晚, 這石子路不太安全,奴婢還是扶您回去吧。」
卻沒想到,卜幼瑩倏忽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嗓音輕緩:「春雪,你先去桃園外等我吧。」
她眼眸微睜, 面露難色:「…………
「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麼?」
沉默斯須,無法, 她只好轉身離開了桃園。
春雪走後,卜幼瑩並未再開口。
她站在那兒,抬眸與眼前人對視。
一夜之間,他似乎滄桑了許多。那雙永遠熠熠發光的眸子此時黯淡晦沉,僅僅只是望著她,什麼也不用說,她便覺得心底像被挖空一塊。
好疼。
她垂下眸,不敢再去看他,生怕再看一眼,便忍不住撲向他懷裡。
而對面人的想法也同她一樣。
卜幼瑩轉身,往前緩步走著。
蕭祁頌便在離她三步的身後靜靜跟著。
寂靜的夜裡,二人誰也沒說話,一前一後緩慢穿梭在桃園裡。
她撫過的樹枝,他也伸手撫摸;她觸過的宮燈,他也伸手觸碰;她每一步留下的味道,他都深深嗅聞。
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他感受到她的溫度,才能讓他麻痹自己,她還在自己身邊。
可縱使腳步再慢,桃園也總有走完的時候。
夜沉如水,卜幼瑩望著前方不遠處的春雪,頓在原地,回首看向他。
蕭祁頌知道,她不舍。
自己又何嘗捨得?若是她願意,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抱住她。但他更知道,她不願意。
終究,她還是收回目光,走向了春雪。
他望著那道瘦弱的背影離自己愈來愈遠,直至消失在黑暗的宮道里。
眼中最後一點光,也隨之暗了下去。
.
回到東宮後,蕭祁墨還未忙完公事,她便先去沐浴洗漱了一番。
過了一天一夜,身上的印記淡下去不少。
昨夜她並未沐浴,是春雪幫她擦的身子,因此她並不知道除了頸部,自己還有哪處留下了痕跡。
現下泡在浴桶里一看,渾身上下竟處處都是粉紫色的吻痕。
她看得面紅心跳,腦中不由自主浮現「淫.亂」一詞,昨夜的荒唐頓時歷歷在目。
臉上熱得發燙,她乾脆沉進水裡,憋了好一會兒氣才將腦子裡那些畫面趕走。
可等到擦拭身子時,她這才發現竟連自己的大腿內側也有淡淡的青痕。
不過看起來不像是吻的,倒像是大拇指掐的。
她皮膚白皙嬌嫩,稍微用力一點便會留下痕跡,因此僅僅只是這一點青痕,她便驀然想起那是怎樣的姿勢。
那時已是後半程,她早已丟失所有清醒,完完整整暴露在他面前,任由他像對待瓷娃娃一般擺弄自己的四肢。
昨夜不曾注意,可現下卻想起來,他居高臨下垂眸看著自己,一定將她所有羞恥的模樣都盡收眼底。
一想到此,卜幼瑩便用澡巾捂住臉,後知後覺的感到羞赧害臊。
她在浴室里待了好一會兒,直到腦子裡不再亂想後才回到臥房。
只是方一邁進便愣了一下。
蕭祁墨正坐在桌前,見她回來,轉頭含笑道:「洗完了?我準備了桃花釀,去喝一杯吧。」
她想起來,出門前的確與他約好回來一起喝桃花釀,於是便同他一起去了廊上。
二人隔小几而座,前方是庭院,正好還可以賞月。
今晚的月亮明淨透亮,星星雖不多,但點綴在夜空里也已足夠。
蕭祁墨給她斟了一杯,她端起來聞了一下。
好香。
初春的桃花香味不會太濃烈,因而做出來的酒釀也不會甜得膩人,飲一口下去,既有桃花的清香微甜,又有酒精的辛辣醇厚,二者融合得剛剛好。
桃花釀剛滾過喉嚨,卜幼瑩便倏地聳起肩,長嗯了聲:「好喝。」
「你喜歡就好。」他笑,接著也端起酒杯嘗了一口。
他不大喜歡喝酒,以往每次家宴都只是淺淺嘗幾口,上次夜宴更是令人將自己的酒換成了水,所以他酒量並不好。
但卜幼瑩卻有幾分喜歡喝酒,尤愛嘗一些香香甜甜的果酒,對正兒八經的白酒卻敬而遠之,因而她酒量也不算太好。
飲了幾杯後,她有些微醺,望著夜空中的月亮感嘆:「聽說那上面住了嫦娥仙子,你說她看不看得見我們?」
蕭祁墨坐在一旁,視線只在她身上,溫聲回應:「若是看得見,你想如何?」
「嗯.我想向她祈願。」
「願什麼?」
「願.」她頓住,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眸子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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