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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說完此話,蕭祁頌便從大門走了進來:「阿瑩,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卜幼瑩正坐在桌前練字,聞言,便抬眸望去。
他兀自在她對面坐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製雕花方盒,一打開,裡面赫然躺著四枚龍腦香。
「這是交趾國的上貢之物吧?」她眼眸倏爾亮起來,「你哪兒弄來的?」
「不是我弄來的,這是你自己贏得的彩頭啊。」他笑道。
卜幼瑩這才恍然。
是啊,比賽還未結束自己便走了,贏沒贏也不知道。沒曾想,自己那二十八環竟還能奪得彩頭。
也算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這香甚是名貴,連她也未曾用過,趁著新奇勁兒,趕緊接過來仔仔細細瞧了一番。
「你知道嗎,《酉陽雜俎》曾記載,上唯賜貴妃十枚,香氣徹十餘步(1)。我一直好奇有多香呢,真巧啊,沒想到彩頭就是這個。」
她低頭輕輕嗅了嗅,不禁眉開眼笑的,半個多時辰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看著她如此高興,蕭祁頌不免鬆了口氣。
今日她離開馬場時,他便知道她心裡不愉快,也知道自己給她添了煩惱。回來的路上,他苦思冥想該如何哄她,不想四枚龍腦香便能讓她忘卻了不快。
「阿瑩,你沒有不高興了吧?」
他雙手撐臉,討好地笑了笑:「今日是我不對,我瞧見你有危險,便什麼也顧不得了,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著,你別生我氣了。」
他說著,伸手勾住她的手指,輕輕搖晃。
卜幼瑩垂眸,稍稍斂了些笑意,溫聲道:「我沒有生你的氣,你和祁墨哥哥只是救人心切,出於本能反應而已,我都知曉的。」
「那你為何突然離場?你明明就有不高興。」
「.我是有幾分不快,不過不是因為你,是因為那些人隨意猜測的眼神。」
蕭祁頌張了張嘴,正想開解,又聽她接著道:「不過,我已經懶得去想了,隨他們如何猜測吧,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
說罷,她取出一枚龍腦香,將另外三枚連同方盒一起,推給了他。
他微愣:「你這是?」
「送給你啊。」
卜幼瑩眸里溢著笑,「我對香道沒有研究,有一枚聞個新鮮便夠了,剩下的都送給你。聽說此香可開竅醒神,外敷還可消腫止痛,比起我用,還是於你更有益處。」
忽然被送了禮物,蕭祁頌心下一喜。
忍不住捧起她的臉,露出一排白淨皓齒道:「我的阿瑩怎麼這般好,什麼都為我想著,我這是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呀。」
「別貧嘴了。」她拿開他的手,卻不遮掩唇角的笑意,「天要黑了,若無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省得叫人瞧見又惹出些閒言碎語。」
聞言,他倏忽想起什麼,忙道:「我還有事的,差點忘了,阿娘今晚戌時要舉辦一場夜宴,慶祝騎射比賽圓滿結束,她讓我來同你說一聲,說讓你務必到場。」
「夜宴?」她心底浮上一絲疑惑。
按理說,皇家舉辦完盛事之後,再舉辦一場夜宴收尾也是尋常事。
可皇后娘娘明知她今日從馬上摔下來,雖不嚴重,但出於關懷,也不該非讓她到場才對。
這個「務必」一詞,定帶有別的目的在內。
不過這些所思所想,她卻並未告知蕭祁頌,答應了他後,他便高高興興地走了。
儘管不知今晚夜宴會發生什麼,但既然皇后娘娘親自下了令,她自然是要去的。
於是喚來春雪為自己洗漱更衣,戴上珠釵簪環,光鮮亮麗的去往鶴春樓赴宴。
第16章
月明如水,晚風輕拂,鶴春樓里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今日這場晚宴帝後皆在,這是蕭家入主皇城以來舉辦的第一場宴會,因此除了白日裡參與賽事的眾人外,還有一些未參與的貴人們也在。
卜幼瑩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沉穩端莊的,即便餓了一整日,此時面對滿桌子的膳食點心,也只能小口小口地餵進肚子裡。
好在前方各位叔叔伯父們正聊得歡快,沒人注意她,她悄悄塞了好幾大口,才終於飽了幾分。
隨後端起酒杯解渴,卻不想一口酒下去,五官頓時擠在了一起。
天吶,好辣。
她吐了吐舌頭,但很快眉頭又舒展開來。
一股清甜的酒香在唇齒間縈繞,像春日裡沾著露水的新鮮瓜果,咬一口便是味蕾的享受。
卜幼瑩回首,立於最後面的春雪便躬身上前。
「這是什麼酒?」她小聲問道。
春雪跪坐在她身旁,也悄聲回她:「聽說是西域進貢的措璇酒,入口辛辣,但回甘清甜。皇后娘娘很是喜歡,便用作宴會飲用了。」
她點點頭,擺手令春雪退下了。
這酒確實不錯,難怪皇后喜歡。
往日裡家中聚會,她也喝過一些酒,從未有如此烈的,但也從未有回甘如此清甜的。能將這兩感結合得如此巧妙,也實屬稀罕,於是她便貪嘴多喝了幾杯。
正當她喝得快活,不知怎的,席間一位叔伯忽將話頭引到了她身上。
那位叔伯她見過兩次,與父親相識多年,依稀記得是姓林。
只見林伯投來視線,疑惑道:「欸?怎的今日這般盛宴卻不見卜大人的身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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