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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身體一個趔趄,猛地抵住案幾邊沿,這才沒有當眾出醜。
【怎麼我就沒有那麼好的祖宗呢,先是給後代編來一個好先祖,等這個假先祖沒辦法福澤後代的時候,還可以踹了換銀子。】
許煙杪碎碎念。
兵部尚書被他這麼念著,也微妙對高賀升起一絲羨慕。
這可確實是祖宗遺澤了。
高賀更心慌了。
怎麼另外一個也深深看他了?不會是要殺人滅口了吧?
當即作出一副志得意滿,眼皮子淺的表情:「茶快涼了,二位不喝嗎?」
「不必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
兵部尚書起身,許煙杪也跟著站起來,高賀鬆一口氣,連忙站起:「我送送二位。」
理所當然地,兵部尚書拒絕了他。
再接著,二人回到車上,對視一眼,都帶著對即將到來工作的苦惱,開始探討考題怎麼出。
這題不能出得太簡單也不能出得太難,不能過於生僻,但也不能讓考生過於眼熟。
兵部尚書馬車上的書在兩人手裡翻來翻去,急促的翻頁聲如同撥開草叢尋找失物,嘩嘩聲不停地響。
正翻找著,馬車猛然一震,急停下來,許煙杪一掀車簾:「發生了什麼!」
車夫正要說話,一陣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直接埋了他的聲音。好一會兒鞭炮聲才停,這時車夫才能說話:「方才有幾個小孩在車前放炮,驚了馬!」
兵部尚書沉下臉:「巡城御史呢?」
車夫當然不知道為什麼平時負責巡街的巡城御史居然會不在。
許煙杪瞧了一眼。
【還是這幾個熊孩子啊?】
【之前我也以為巡城御史很快就到,就沒管。怎麼我都辦完事回來了,他們還沒被找家長?】
【難道是因為這些小孩里有禮部尚書的孫子?】
兵部尚書眉頭一皺,直接追出去開罵:「小兔崽子,滾過來!」
轟的一聲,其他小孩都跑了,只有那禮部尚書家的孫子怏怏走過來,小聲:「黎爺爺……」
尚書家的小孩,相互間早就認識過了。
兵部尚書:「你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和人在路上就玩起來了?倘若害人翻了馬車怎麼辦!如此頑劣不堪,走!隨我見你阿公去!」
那孫子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許煙杪低聲問:「禮部那位尚書,真的會管嗎?」
兵部尚書也壓著嗓音,信誓旦旦:「肯定會!叔孫兄最討厭自家人仗勢欺人了,從不慣著孩子。」
許煙杪點頭,似乎是信了。
然後兵部尚書就聽到他在心裡嘀咕:【真的嘛?】
【但是他讓他孫子陪那些歐羅巴小孩玩時,特意交代過,只要讓他們開心,怎麼都可以。】
兵部尚書:「????」
叔孫兄,你這是怎麼回事呢?以前你不這樣的啊!這不打我臉嗎!
而且一群歐羅巴人,就算是外國使臣,也不至於如此禮遇吧?!
而那孫子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鬼祟地走過來:「黎爺爺,這都是我阿公交代的……」
【這就有些放屁了。】
小孩一副彬彬有禮,恪守忠孝節義的樣子,完全不知道有人直接將他的事揭了個底朝天。
【你阿公只是讓你陪那些歐羅巴小孩玩,儘量滿足他們的需求。你就直接帶他們上街,干你以前就想幹的事情——好傢夥,這欺上瞞下的手段,不愧是官宦之家出來的啊,用得真熟練。】
兵部尚書也震驚看著這小孩。
——才七歲啊!說謊都不臉紅!
那就更該管管了!
兵部尚書一把拎起那小孩衣領,轉頭看向許煙杪:「許郎,我先把他送去叔孫兄家裡,失陪了。」
當天下午,據說從部門忙完的禮部尚書怒氣衝天進了自家後宅,不一會兒空氣中就充溢了一陣陣竹筍炒肉的香味,小孩的哭喊聲響破天際。
許煙杪就著系統里顯示的這頓竹筍炒肉,吃了足足兩碗羊肉麵!
【不過,奇怪了,禮部尚書怎麼突然間就對歐羅巴人那麼友好了?】
【以前又不是沒來過外國人……看這樣子,該不會是老皇帝那邊下的命令吧?】
晚飯時間,坊里大多數官員已經吃飽喝足,躺在臥榻上直打飽嗝。
正消化著胃裡那碗飯,耳邊猛然驚天動地一聲響——
【啥???】
【老皇帝你想讓歐羅巴人去治你寶貝兒子?!】
【你糊塗啊!!!】
左軍都督僉事正在自家院子裡消食,冷不丁聽到一聲罵皇帝糊塗的話,腳下一顛,整個人直接撲了出去。
完全是靠武將強硬的身體素質,單腳蹦跳著身體前傾,在摔倒之前一把攀住家丁的肩胛。
許煙杪那邊又沒有動靜了。
在他前後左右住著的官員差點急上了火。
什麼糊塗!你說啊!!!
這不止是皇帝的事,還事關儲君啊!!!
別說了一半又不說了!太子不能出事的!
翌日。
許煙杪進了朝房時,大為震驚。
【我知道近年底很忙,但這也太忙了吧。】
【好多黑眼圈啊!】
住在他附近的大臣們:「……」
你說這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