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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語氣隨意:「你是指收了你銀錢,對你在封地橫徵暴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理寺評事?還是指和你互贈小妾的四川按察使僉事?又或者……」

  濟北王簡直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

  ——這些都是之前沒有遭到許煙杪和黃用彈劾的官員。

  老皇帝取出一個本子,方正、厚實、舊得有些發黃,本子在扶手上不緊不慢拍著,他語帶笑意:「帳本上都記著,翻閱起來很方便。」

  濟北王瞪大眼睛:「你哪來的帳本?」

  「哦,你兒子府上的。」

  濟北王臉上表情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他想說什麼,但是又不想在這種場合說出口,後槽牙都快咬爛了。

  老皇帝瞅他一眼,「好心」幫他說:「蠢吧?我也覺得蠢,正常人感覺風雨欲來,都會先一步把真帳本藏起來或者燒毀,你兒子不一樣,他捨不得這些把柄,想找人將帳本送回濟北。這不就被我的人截了?」

  濟北王沒吭聲,但身體裡那塊肝燒得火旺火旺,估摸著濟北王世子在他面前,他能抽他一個大耳刮子。

  老皇帝瞅著他的表情,興致更上來了:「你知道你兒子拿你給的金子在京師做什麼嗎?」

  濟北王大覺狐疑,但他拒絕被老皇帝看笑話:「本王不想知道!」

  老皇帝:「你兒子拿你用來賄賂朝臣的金子其中一部分,去捧他喜歡的花娘當花魁,千金萬銀地拋出去,堪比散財童子……怎麼了?你兒子年少風流,懂得紅袖添香,你應該為他高興才是啊,怎麼不笑了?」

  濟北王:「……」

  百官默默看向濟北王,開始擔憂他那麼急促而粗重地喘息,會不會喘著喘著就撅過去。

  老皇帝好似略帶同情:「我懂你,誰家沒有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呢?」

  太子點頭。

  是啊,本宮那幾個弟弟確實很不省心。

  老皇帝:「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家那個太子吧,他雖然不太省心,但是……」

  太子:「?」

  「本宮哪裡不省心了。」

  東宮所屬臣子想說什麼,又礙於君臣地位,默默憋了回去。

  那邊,老皇帝沒受任何影響,還好似若有所思地看著濟北王:「唔,可能我不必提了,你這三十年來總是盯著太子,恐怕比我這個當爹的,更曉得他有多優秀。」

  「我……我……」

  濟北王抬起手,一邊喘一邊指著老皇帝,面色憋到鐵青,忽地,一抹紅猛然上涌:「哇——」一灘粘稠的血液噴落地面。

  *

  「來人,送去牢里時,為濟北王請個大夫吧。」

  老皇帝悠然坐回龍椅上,平靜地吩咐。

  「反正都要誅九族了,便也不必苛待——啊對了,那個世子,留他一命。」

  濟北王本來整個人都灰敗得不成樣子了,聽到這話,猛地抬頭,感激地看向老皇帝。這份感激還沒有維持夠兩三個呼吸,便又轉化為更複雜的情緒。

  說不上是驚喜,還是嘲諷。

  「高見翊……」

  本王竟然輸給你這樣婦人之仁的人,簡直可笑!斬草不除根,經由此次大變,本王的孩兒定然痛改前非,你就等著他捲土重來,奪你江山吧!

  老皇帝:「?」

  這人怎麼突然又雄赳赳氣昂昂起來了?

  不懂。

  扭頭吩咐錦衣衛指揮使:「將那個濟北王世子送去南風館,送完後告訴那個花魁一聲,可不能讓她覺得朕不守信用。」

  「唯。」

  *

  晉王府,晉王正在垂首撫琴。

  曲子才彈到一半,聽見王妃和丫鬟的交談:「唔?濟北王謀反被抓了?」

  拇指本能一顫,琴弦隨之悶悶地震響,那個單音就飛了出去。

  王妃聽見動靜,轉身小心翼翼扶著腰,往屋裡行來:「大王?」

  晉王轉頭看著她問:「方才聽你說,濟北王謀反?被抓?」

  王妃點了點頭。

  晉王觀察她的表情:「還有什麼?你一併說了吧。」

  王妃猶豫了下,才說:「陛下將濟北王世子投進南風館中,不少人抨擊此事,言其實在侮辱士人,請求陛下收回成命。」

  「南風館?!」晉王下意識地看向自家王妃已經五個月了的肚子,又欲蓋彌彰地移開:「還好……」

  這兩個字很輕,王妃沒有聽清:「什麼?」

  晉王佯裝鬆了一口氣:「還好晉王府和濟北王府無甚來往,不會牽連到我們——尤其是你和孩子。」

  王妃聞言,忍俊不禁:「是啊。多虧了大王平日裡謹言慎行,不結朋黨,方才躲過一劫。」

  晉王眼神閃爍了一瞬,沒有回答,只是轉移話題:「除此之外,外界可還有甚趣事?」

  王妃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算趣事——永昌侯得勝歸來了。」

  *

  何止得勝歸來,還拉回來了一車車的金礦銀礦。

  許煙杪聽說當時去迎接的戶部尚書眼睛都綠了,對著永昌侯笑得特別燦爛,還親自幫永昌侯牽馬、彈衣服,態度十分恭維:「侯爺久去,實是辛苦。」

  連沆是兵部的,當時有一起去負責迎接,回來後繪聲繪色地形容:「許郎你是沒看到,永昌侯整個人都抖起來了,戶部尚書給他牽馬,他居然也真的在馬上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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