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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許煙杪這個!他愛聽啊!

  多豪邁!多帶勁!

  其他幾名跟過來的武將在心裡用力點頭。

  ……

  顧銑彈了一段後,沒忍住,又去偷看權應璋的表情。

  「?!」

  怎麼滿臉嚴肅?!

  難道他聽出來自己是在亂拼亂奏了?

  心神不寧之下,又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這一回,顧銑沒注意到童心大儒微微皺起的眉。心慌意亂之下,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誒?又變啦,這次有點像情歌的感覺。】

  【情歌……我也會啊!】

  許煙杪捏著嗓子。

  【啊~啊~啊~】

  【悄——悄——問——聖僧∽】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突然變的女聲,差點讓一群大老粗扭到腰。

  倒是文官們眼睛亮了。

  除了那些端莊高雅的吟唱,像這種柔情似水的他們也喜歡。不如說,才子佳人,正騷到他們癢處了。

  ——雖然這個才子是個光頭。雖然唱法和編曲他們沒聽過,但那股子韻味還在。

  文官們集體覺得,聽小白澤唱歌,比聽上面那個總是彈錯音的,要好太多了。

  顧銑又去看權應璋,這回更加讓他破防了。

  權應璋居然在忍笑!

  他的作為居然是令權老發笑嗎?

  手下琴音越發凌亂了。連許多學子都聽出來不對,面面相覷。

  「哼!」童心大儒忍無可忍,站起來,將要拂袖而去。

  扭頭,看到權應璋竟然在那裡聽得津津有味,懵了:「香圃?」

  ——這是權應璋的別號。

  童心頓了頓,還是沒有控制那股子驚疑:「你不走?」

  這人脾氣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權應璋擺擺手,臉也不面向他:「我再坐會。」

  許煙杪那邊,已經唱到了另外一首。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聲音激昂,情緒充沛。

  這個可比去干其他事情有意思。

  童心不解,童心大為震撼。

  香圃不會真覺得樹下那玩意兒好聽吧?

  【誒?】

  許煙杪似乎注意到前面的不對勁,心聲猛然一停。

  按照過往經驗,接下來恐怕就是別的事情了。

  ——也就是,沒歌聽了。

  權應璋站了起來,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目光落向顧銑:「小子,和你說個事兒。」

  顧銑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什、什麼?」

  權應璋的拐杖敲了兩下地面。

  他沒有因為對方的糊弄而勃然大怒。這位許多人都知道的脾氣火爆的大儒,此刻反而很是心平氣和:「讀書人在學識上面,糊弄別人,就是糊弄自己。你好好想想罷。」

  書院裡,有些學子明顯陷入沉思之中。

  權應璋看到後,欣慰地笑了笑。這位執文壇牛耳者對著另外一位大儒點點頭:「走吧。」

  老皇帝微微偏頭看了顧銑一眼,發現對方明顯有些不滿和不耐,沒忍住嗤笑出聲。

  又側頭看到許煙杪幾乎要把「老皇帝在笑什麼」幾個字刻在臉上的疑惑,嗤笑又轉回了好笑。他也沒打算給許煙杪解惑,只對諸大臣道:「回去了,這書院無甚好看的。」

  回了復州落腳之地,老皇帝散了各位大臣,叫來了太子的四個庶子,自己的幾名皇孫。老皇帝將今天這事形容了一遍,問他們:「可知權公為何不暴怒?」

  有人答:「人云亦云,權公或許並非外界傳聞之脾氣火爆者。」

  有人答:「權公心善,做事留一線。」

  有人答:「或許是知曉爺爺在場內,做給爺爺看的。」

  只最小那個孩子四下看了看哥哥們,在刺目的天光中,昂著頭道:「只因其乃執文壇牛耳也!」

  ——權應璋會因為學術之爭拍桌子吵架,會因為感覺自己被冒犯了而暴怒,但,作為文壇領袖,看到學子入了歧途,比起生氣,他更多的是想要點醒對方。

  老皇帝哈哈大笑,將小孫兒攬到懷裡:「是我家麒麟子!」

  又一本正經問他:「那你說說,那顧匹夫,會改嗎?」

  小孫兒:「……」

  會不會改,孫兒不知道能不能正確推斷,但爺爺你討厭他,孫兒是看出來了。

  *

  第二天。

  「哈?孔子轉世?!」

  許煙杪大睜的眼睛還帶著些許茫然,他重複問了一遍:「孔子?轉世?」

  好事官員約了許煙杪吃飯,飯桌上,迫不及待就說了這事:「是啊。就是昨天我們聽琴的那個顧銑,聽說今日是他孩子的滿月宴,抱出來給賓客瞧,突然來了一道士打扮的人,大笑著讓顧銑把孩子給他,說是讓這孩子重歸舊路。」

  許煙杪更震驚了。

  【顧銑?他昨天被權老那麼一說,不是顏面盡失,捂著臉快步離開書院了嗎?怎麼今天還有心情搞這齣?】

  【真的會有人買帳嗎?】

  好事官員低頭吃了口飯,好像沒有聽到心聲,順著往下說:「顧銑當然要把人打出去,但那才滿月的孩子對著他笑,又搖搖頭,那道士就嘆氣一聲,說:竟然你選擇新生,此生我們便只有這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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