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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著——
可以搞個柳青天!
「青天大老爺!」老皇帝一隻手緊握成拳,輕輕敲擊著桌面,似笑非笑:「不如由你來斷這個案如何?」
柳侍郎面色大變。
他倒是可以硬著頭皮斷案,但……看了看老皇帝的臉色,柳侍郎僅剩的求生欲讓他果斷認慫:「陛下,臣愚鈍,不會斷案。」
衙外百姓一片譁然。
在他們樸素的觀念里,青天怎麼可能不會斷案呢?
老皇帝明知故問:「那你方才站出來……」
柳侍郎又低眉順眼,把之前強加的榮耀推了出去:「臣不會斷案,但動動嘴皮子還是會的。」
百姓的譁然聲更大,看柳侍郎的目光也變得鄙夷起來。
老皇帝這才滿意。
——誰也別想吞他的東西!吞了也要吐出來!
不過,駙馬還是要撈一撈的,最好能不暴露她的女子身份。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誰能做到這點呢?
目光開始在場中掃視。
……
許煙杪站在衙門大堂的邊緣上。
這可是絕佳的吃瓜位置,方便觀察全場,一有危險還可以退至眾人身後。
然後,他就感覺老皇帝的視線定在了自己身上。
許煙杪:「?」
老皇帝笑著,沖他招手。
許煙杪大吃一驚:【不是吧?這個王朝是不是得完啊?我以為丞相找吏部的人去查小偷也就算了,現在皇帝還找吏部的一個司務斷案?大理寺的人也還沒死絕啊。】
*
人都是視覺動物,當一個桃花那樣鮮妍好看的青年走出來,要斷案時,衙門外,百姓紛紛叫好。
已經沒人去管一開始駙馬認罪的事情了,在他們眼裡,這可比戲台上的節目還跌宕起伏,既想要得出結果,又不想那麼快就結束。
許煙杪學著記憶里電視劇的樣子,「啪——」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然後,像模像樣地讓那婦人拿出在遼東生活的戶籍。
老皇帝正要點頭輕聲和其他大臣誇讚許煙杪腦子靈活,就聽見許煙杪的心聲——
【嗯……這大娘確實在遼東生活了二十多年沒離開,戶籍隨便看看就行,我得趁著這段時間想想,怎麼把案子結尾定在駙馬被陷害上。】
堂內一片沉寂:「……」
刑部尚書抽了一口氣,特別扼腕:「怎麼就不能讓許煙杪離開吏部呢?」
這斷案方式,多方便啊!直接看結果,不管中間怎麼搞,只要能牽連起來就行。
戶部尚書比他更扼腕:「是啊。」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氣。
他們知道,他們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許煙杪不管是去戶部還是去刑部,都會引起大地震,使得人人自危。
許煙杪為人比較散漫,還總是在心裡說什麼自己要「躺平」「鹹魚」,可他有個優點,就是在其位謀其政。在吏部司務的位置上時,對於自己的本職——交接發放公文,從未偷過懶。
而如果把他放在戶部或者刑部,他必然會動用神器的力量,去查看帳簿、觀測案件,如此,便會有無數貪官落馬,無數涉案之人被抽絲剝繭出來。
看著像是好事,可……
二位尚書再次對視一眼,彼此間只能看到無奈。
有時候,太過透明,太過無所遁形,並不一定會讓政治清明,更大可能是物極必反,集體擺爛——反正你知道我沒犯法,我只是公務做得一般般而已。
水至清則無魚啊。
*
許煙杪不知道他們一下子想了那麼多,婦人及其兒子的戶籍送到他手上後,他意思意思看兩眼,就放到了一邊:「如此,你們和駙馬在遼東相遇,的確是巧合。」
婦人苦笑:「鄉野村婦,哪敢欺瞞大官。」
許煙杪不置可否。
【可惜了,指使這大娘的人非常謹慎,從來都是蒙著臉見面,從大娘這邊的八卦看,根本看不出來幕後主使是誰。】
八卦系統確實不需要他一定得知道別人的身份才能看八卦,但也不能是「指使大娘陷害駙馬的人」這麼模糊吧。
【我想想能不能從駙馬和公主這邊入手……我看看,嗯……駙馬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和她娘出門也穿著男裝。哇!她娘好厲害——】
老皇帝抱臂坐在一旁,不屑一顧。
能有多厲害?能有女狀元厲害?還是能有之前顏淳請封的崇義夫人厲害?
左右不過是一些把女兒充兒子養……
【駙馬她爹喝醉酒,和她娘開玩笑說她娘生不出兒子,他要把人賣了,娶個好生養的回來……】
老皇帝微微皺眉。
怎可如此對待發……
【當晚就被她娘用被子捂死了。】
老皇帝:啥?
【哦豁,真是好一個致命玩笑。】
【第二天就報告官府說是暴斃,第三天就下葬。】
老皇帝:啥??
【第四天去官府登記戶籍,就說當時還十歲的駙馬,是個兒子。】
老皇帝:啥????
太子臉上表情也震撼到一片空白。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先表達對姊夫之母先下手為強舉動的佩服,還是該表達……
怪不得不管怎麼查,都不可能查到駙馬女扮男裝的事情——駙馬十歲那會兒,還是前朝呢!兵荒馬亂的末年,戶籍想怎麼假造就怎麼假造,等到新朝建立那時候,駙馬都成年了,女扮男裝起來更得心應手,除非她主動暴露,誰還能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