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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孫憋紅了臉,把聲音嚷得更高:「許煙杪!科舉舞弊!」

  許煙杪心聲猛然一停。

  這才扒到天統十二年……

  朝堂里一些樂子人——包括不限於太子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句話,微妙有些遺憾。

  老皇帝緩了過來,讓大太監取來一杯清茶,壓壓驚,同時十分無奈:「高祈生,你污衊也要污衊點好的,許煙杪怎麼可能……」科舉舞弊。

  順便低頭喝茶。

  【……啊,被發現了嗎?】

  「噗——」

  大太監連忙捧上帕子。

  老皇帝一邊咳一邊擦下巴上的茶水,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不是,你真的科舉舞弊了?許煙杪你還有這本事?

  同一時間,太孫從袖子裡拿出一捲紙條,高高舉過頭頂:「陛下!證物在此!」

  有小太監邁著小碎步過去,小心翼翼接過紙條,再邁著小碎步快速捧到皇帝面前。而老皇帝默默盯著那捲紙條,開始思考自己「啊,好燙」失手把茶水潑上面,將墨跡模糊掉的可能性。

  大臣們三三兩兩對視一眼,表情十分古怪。

  理論上來說,科舉舞弊肯定是殺頭重罪,但是……凡事就怕但是,以小白澤的重要性,區區一個科舉舞弊算什麼!

  不過,還是得給天下人一個說法。至少不能太明著來維護,否則於國家不利。

  滿朝文武都開始動腦筋,看看能不能幫許煙杪脫罪。

  太孫渾然不覺,在下面補充:「陛下,臣意外在前左都御史門外發現這張紙條,查探過後,發覺是吏部司務許煙杪所寫,然而,此字與許煙杪平日抄錄文書的字跡大為不同,與……」

  話沒說完,有官員沉不住氣,先跳出來:「太孫殿下此言差矣,官下有吏,平日裡確實有官員不自己書寫表文,反而令小吏代寫,實屬正常。」

  這確實是常事,皇帝會讓翰林擬旨,官員會讓小吏寫文書,這都是官場不成文的常態了。

  太孫胸有成竹:「我自然知曉。」他驕傲地揚起頭:「可若是他的字跡與科舉考卷上的字跡完全不同呢?」

  太孫強調:「從科考、鄉試、會試的卷子上可以看出,此人字體一直未曾改變,緣何科舉結束後,突然變了筆風?」

  其實會試之後應該還有殿試和庶吉士選拔,但原身那一屆科舉比較特殊,相當於皇權特許,會試落第者仍可進國子監,原身才十七歲,又非天才少年,會試落第實屬正常,完全是搭上順風車進了翰林院,不必參加殿試和庶吉士選拔。

  所以,沒辦法以「殿試上,本人到場,筆跡一致,下筆流暢,且並無作弊跡象」來辯駁。

  但,又一個官員跳出來,表示:「科舉之字特意寫給考官看,與平時不同,實屬正常。」

  然後,再一個官員跳出來:「萬一許司務會左手字呢!」

  太孫有想過這事阻力不小,畢竟正常人都不會承認自己科舉舞弊,何況他其實沒有特別決定性的證據,只能靠皇帝的態度和某些推斷來令許煙杪萬劫不復。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就算沒有影像證明這個人犯罪,也沒有DNA、指紋等等來敲出實錘,但只要形成證據鏈,就可以定罪。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用禍亂宮闈來引起皇帝惡感,再拋出科舉舞弊之事,如此,在皇帝對這個人的品性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哪怕證據並非十分充分,對方也很難再逃出生天。

  但是!!!

  太孫沒想到阻力大到這個地步!

  許煙杪不是一個從九品小官嗎!為什麼接二連三有官員跳出來為他說話!

  許煙杪自己都還沒有反駁呢!

  【啊,這個……】

  許煙杪有點頭疼。

  他之所以進入原主的身體,是系統跟原主做了交易——系統說,它們是正經的公司,不搞強買強賣。

  此前,原主先保送舉人,後落第趕上政策修改可以直接進國子監,進了國子監後運氣爆棚趕上吏部缺人,又成功當了吏部司務這樣的小京職。

  能留在京城,這可比其他落第舉人的去向——或府佐或州縣正官或教職,好得太多。

  這些事接連發生在半年內,一次比一次運氣好,一次比一次心情激動,激動著激動著,原主就因為興奮過度死亡了。

  然後,強烈的怨氣引來了系統。

  舉個例子就是:「我為了考公辛苦準備多年,好不容易上岸,上的還是中央部委,我居然猝死了!我不甘心!!!」

  得知不能復活也沒關係,他強烈希望許煙杪能幫他去職位上至少呆一段時間,不然他的心好痛。

  【我要怎麼辯解呢?說我之前陷入胎中之迷,行事渾噩,突然有一天靈台清明,但從字跡到生活習慣到語氣都和以往不同了?這麼扯的理由真的會有人信嗎?】

  大夏君臣:「!!!」

  我們信啊!

  你快說啊!給我們一個信的機會!我們已經準備好在信了!

  太孫還在那裡高呼:「不然!讓許煙杪下筆一寫就知道了!他如果能寫出來一樣的字跡,那就是我誣告!我還收集了他近些時日親筆所寫的右手字,正與字條一致!」

  「而且!」太孫語氣激昂:「他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都背不對!都背成了『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通過科考及鄉試、會試!必定是有人代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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