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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聽到此處,方汵矢口否認,「那晚我發燒盜汗,母親在我身旁守了一宿。」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江哲眼眶通紅,淚光灩灩,是動了氣又傷心至極,既氣憤又委屈,說話都帶上了哭腔,「你敢說一句:絕對,絕對的不可能嗎?——!」

  「絕對」是萬萬不敢說。

  那晚太虛幻,方汵分不清哪部分是噩夢?哪兒部分是真實?唯一可以肯定,後半夜她睡著了,那便更不知道母親是否一直守在身邊。

  「絕對」這個詞太極端,任何人都不能輕易說出口;一旦出口,連一丁點兒退路都沒有了。

  她立馬補充道:「說不可能,是因為我與母親朝夕相處十四載,從沒察覺出異樣。我母親不是妖。」

  「便是我在胡編亂造,賊喊抓賊了嗎?!」江哲質問得極其乾脆,「敢問我身上的瘡該怎麼解釋?敢問為什麼整個潯武獨留你們母女二人無事發生?!」

  方汵提高聲量道:「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如果真是我和娘親做的,我們會這麼蠢,在明知全潯武都得病的前提下,獨獨讓自己康健?這不明擺著讓你們懷疑我們嘛!你別張口閉口就『親眼所見親眼所見』來壓人。證據!證據呢?!我還說我親眼所見是你害大家得病,為了給自己開脫,才誣陷我和娘親呢!都能讓人害病了,自己配一劑藥方還不簡單……」

  「你!你!……」江哲為方汵後半句胡謅的話氣到語塞,半晌,憋出兩個字:「胡說!」

  方汵知道這件事雙方都是受害者,很可能,真正的兇手就在暗處看著他們相互纏鬥。她把話攤開來說:「雲石大師就在這兒,是不是妖由大師來驗。如果是,我無話可說,隨你們處置;如果不是,也請儘快找出那隻妖,正好也讓你們安安心,也還我個清白,別老看見一位與眾不同的人就以為是妖。」

  「年紀輕輕,卻一頭白髮,這倒是在妖族很常見!」江哲咬住死理就不放了。

  他大概率被悲傷衝垮了理智,與其跟他一直掰扯,不如早點結束。方汵把話鋒一轉,對準雲石,「凡事不可妄斷。雲石大師,是吧?」

  「所言極是。」雲石一不笑,二不怒,這是他的特色,卻叫人不禁遐思他到底何方神聖。

  聞言,江哲立馬急道:「母女兩都要驗,先從肖燭汍開始!」

  身正不怕影子斜。方汵無所謂從誰開始,於是,眾人把肖燭汍帶到雲石面前。

  肖燭汍卻雙瞳驟縮,退步不前,甚至轉身想衝出人群。

  可放眼望去,整個潯武的百姓把逸舒君的廟圍得水泄不通。

  出不去,她便跪倒在眾人面前,連連叩首,歇斯底里地哭喊:「小姐,奴婢錯了!……」

  方汵駭然。母親雖家道中落,但平日裡舉止端莊,識文斷字,彈得一手好琴,一點不失大家風範,怎麼會做出如此失態之舉?

  驚駭之餘方汵堅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斷。她想母親大抵是被嚇到了。

  她疾趨至肖燭汍跟前,小小的身軀攬過母親的肩膀,緊緊地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娘親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汵汵都會永遠陪在娘親身邊的。」

  雲石在一旁也沒幹等著。他從袈裟中拿出一本書,書封看去平平無奇,一經打開,光耀四方。

  江哲的雙眼叫那金光刺得睜不開,忙抬臂遮住雙眼,卻聽雲石對他問:「方施主母親名諱。」

  處變不驚的語氣,不思考一會兒,都不能立即反應其是疑問句,江哲頓了頓才道:「肖燭汍。」

  「好。」

  雲石應罷,江哲便放下手臂。

  整本書攤開在眼前,紙張「嘩啦呼啦」地飛快翻動,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在幫他們翻看。

  江哲奇道:「大師,這書怎麼自己翻動起來了?」

  雲石沒回應。

  很快,書本便停止翻動。江哲展眼看去,唯見一排清晰工整的水墨字。

  江哲依葫蘆畫瓢,不動腦子地讀出聲:「肖燭汍,因殺死貼身婢女,已與十五年前被……」他兀地停下念讀,扭頭看向肖燭汍,下巴不住地顫抖。

  雲石「啪」地合上書,挺胸朝人群放聲宣布:「肖燭汍於十五年前便被斬首於昂琉海灘!」

  人群一陣騷動:、

  「什麼?!肖燭汍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那這位是誰?」

  「這肖燭汍果然是妖女!是她害得我們大家的身體生瘡流膿,腐爛潰敗!我們一定要替天行道,殺了她!」

  眾人附和,聲量震天:「對!殺了她們母女!替天行道!」

  雲石繼續朗聲道:「這個肖燭汍要麼是冒名頂替,要麼是一具行屍。」

  「放屁!」方汵罵道。

  「方施主莫要激動。」

  「怎麼不能罵你?!娘親若是早就死了,我又是怎麼來的?!」

  雲石不合實況的淡然地說:「方施主可能並非肖燭汍之女。」

  「胡謅!」方汵憤憤地站起身,揚腿就朝雲石面前縱步而去,半道卻被肖燭汍攔下來。婦道人家,很多事只能應承下,做不了太多反抗,但此事非同小可,方汵苦心勸道:「娘呀,這和尚來坑蒙拐騙不夠,橫豎還要我們死啊——娘親讓我讀書,我知道這上下千年,有多少事是推給無辜的人來承擔,罵名千古,可能死後千百年才叫人發現端倪,或者永遠不可能澄清。這個雲石和尚有證據就罷了,可他卻在抹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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