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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色煞白,猛地站起身,帶倒身後的椅子。他不停地在倒地的椅子、景憧之間逡巡,不知道應該先扶起椅子,還是……

  他恨恨地咬上下嘴唇,對景憧抱手一揖,結結巴巴地說:「叔、叔父要……注意一下我們的關、關係。」

  景憧沉下臉,說道:「我們之間毫無任何關係。」

  何夢訪道:「是親不是親,非親卻是親。」

  景憧奇道:「今天你是怎麼了?情相親者,禮必寡,我們雖沒有血緣關係,可也是朋友,對感情很深的朋友,不用講究過多的禮節。」

  「我……」何夢訪臉頰漲紅,無言可答。

  「哎——」半晌,他長嘆一口冷氣,欲言又止,拂袖離開。

  ……

  再次來到玉山時,站在玉山殿外的何夢訪被一陣驚雷嚇得一退。

  那驚天動地的一聲霹靂,震得腳下的土地微微顫動,厚厚的雪層如柔軟絲滑的綢段般泛起褶皺,簌簌往下滑動。

  一時好奇,何夢訪出殿查看。

  閃電劈開翻湧濃厚雲層的天空,往鎮魔塔塔頂劈去。

  一道,兩道……

  鎮魔塔塔頂迎風立著兩個人,一位青衣白髮,另一位就是婖妙。那雷卻只盯著婖妙劈下,好似在懲罰她。

  何夢訪奇道:「玉山上的古神也會遭雷罰嗎?那個青衣白髮的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有天在保護?」說著,遠眺而去。

  下一秒,那位著青衣的白髮之人踉蹌幾步,從塔頂墜落。

  何夢訪心下一驚,飛升上前,接住那人。

  放眼瞧去那人的臉,他驚道:「叔父?!」

  兩人緩緩落地,沈淵急忙推開他。

  沈淵眼前系一條白綾,纖長的睫毛從織布的縫隙中刺出。髮絲稍顯凌亂,嘴角一條未乾的血跡。

  「發生什麼?!」何夢訪迫切地追問,「為何婖妙娘娘會遭天罰?你嘴角的血,還、還有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明明三個月前我見到你時,你的眼睛還好好的!?」

  「呵呵,原來是夢訪侄兒——」沈淵風輕雲淡地一笑,伸出拇指將嘴角的血跡抹去,冷聲道:「不關你的事。你只要時刻記著是我殺了你父皇母后,你應該恨我才對——」說罷,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探去周圍。

  半晌,才摸到鎮魔塔的牆壁。

  正當他要扶著牆壁回到塔內的時候,何夢訪猛地扳過他的肩膀,用力抵在牆上。

  沈淵喝道:「注意些分寸!」

  聞言,何夢訪鬆手,沈淵剛要起身離開,他又重重地壓住他的肩膀,問道:「叔父是為三個月我不辭而別在生氣嗎?」

  沈淵嗤笑一聲,「玉山殿又不是我家的,要走要留你隨意,我幹嘛跟你生氣。」

  何夢訪認真地問:「那為什么叔父今天對我這麼冷漠?以前你不是這樣對我的。」

  沈淵道:「我說侄兒,我們從小到大的相處模式不就是有什麼說什麼,隨性而為嘛。什麼叫我以前不是這麼對你?只一個殺你全家之仇,難不成你還叫我給你當牛做馬啊?」他故意氣煞何夢訪。

  肺里火燒火燎的,何夢訪既氣憤又想哭,委屈地問:「這些年……叔父都是在假裝逗我嗎?……」

  沈淵低聲喃喃自語:「八年……哦,算來是有個八年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探尋到何夢訪的臉頰。

  一摸,滿手淚水。

  隨即,他逗到何夢訪:「喲!都這麼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哭啊?」

  說著,給何夢訪擦去眼淚,不著調地說:「我這模樣太落魄了嘛,呵呵——我之前那、那是不想叫你看見我這樣兒,你肯定會取笑我。」

  何夢訪吸溜鼻涕,沉聲嚴肅地問道:「眼睛怎麼回事?」

  沈淵撓撓鼻子,「那個……鎮魔塔里太黑,用不著眼睛,就……退化了嘛。」

  「胡說!」何夢訪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退化?你怎麼不說進化了?既然塔里太黑,你的眼睛得進化得更能看得清了才對啊!」

  沈淵扭了扭鼻頭,「那有些人會進化,有些人會退化嘛。我就是退化了,你說說我能這麼辦嘛真的是!」

  何夢訪做足了一次深呼吸,淡道:「這八年你一直住在玉山殿裡,怎麼會在鎮魔塔里?」

  先前婖妙要抽沈淵的神骨,結果沒抽成,倒引來了天罰,害得他白挨了一遭,以至於疼得腦子嗡嗡的,只想著怎麼應付何夢訪,一時間忘了婖妙叫景憧騙他的事。

  「這個……」他不知如何圓回去。

  何夢訪猛地將沈淵往後一推,「你說啊!你又騙我是不是?!」

  後脊骨撞在鎮魔塔塔壁上,沈淵咬緊後槽牙忍痛,「不是,你聽我說……」

  何夢訪根本不聽,一次次推著他,「汪盼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個無心的。八年了,這八年我每隔三個月就上來玉山上,還不能焐熱你,你他媽還騙我!」

  「侄兒,你稍微輕點兒……」沈淵眉頭緊蹙。

  何夢訪心中有氣,但不是很憤怒,「輕點兒?嗷,你現在知道疼了,那你做事前怎麼不想想我們呢!?現在要輕點兒了,我告訴你,晚了!」

  「侄兒……我跟你說啊,你再這樣對我你可別後悔……信不信我吐你一口老血……」沈淵剛啟唇,吐出一口氣鮮血,徑直倒何夢訪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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