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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簡風子毫無徵兆地醒來。他坐起身子,揉揉眼睛,看向人群,茫然地發出一聲:「發生什麼了?」

  見簡風子坐在血泊中,滿臉血漬,像在血池泡過。

  見之,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望思台聖子破戒殺生啦!!——」

  「簡風子破戒後,應該選誰當選望思台聖子?」

  說話間隙,一道湛藍色身影撥開人群,只聽簡風子父親把步子踩得蹬蹬蹬直響,疾步朝簡風子衝來,幾乎眨眼間便走到他面前。

  安之知道,簡風子少不了一頓毒打。那種蹬蹬直響的腳步聲只有在人異常憤怒且焦躁的時候才能走出,他兒時就在父親腳下聽到過,之後便是一頓「竹筍炒肉絲」伺候。

  只見簡風子父親將滿身血污的簡風子一把抱起,攔腰扛在肩上,快步衝出木屋,不知去向。

  安之心道,這隻女鬼設這麼大一個局,不跟去看看?

  正是想不通的時候,女鬼噗嗤一笑,道:「好玩。玩具換了又換,果然還是他合我樂趣。」

  語畢,安之與女鬼分離。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後續,便回到簡家本宅。

  簡風子被父親抱回去後,父親並沒有責怪訓斥他,畢竟以簡風子的身份,身為父親的他也不敢指責,反倒叫下人幫他清洗身體血污,換了件乾淨衣服,而後去到簡家廳堂。

  可不待他走進,便已經聽見母親悽慘的叫聲。

  「媽媽!」他大喊一聲,提步衝進堂內。

  只見母親被綁在長凳上,兩旁各站一下人,他們手持木棍,足有一根成熟甘蔗粗細,此起彼伏,一棍一棍地落在母親身上,打得啪啪直響。

  簡風子一面往裡跑,眼淚一面迎風落下,一顆一顆,斗大的,沿路砸落地面。

  不顧棍棒危險,他直直衝進不斷下落的棍棒下。

  見狀,一旁觀刑的老人,大喝一聲:「停!」

  持棍人應聲停下動作。

  母親的衣物被鮮血染得斑駁,黏在身上,整個背後血肉模糊。

  見狀,簡風子「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他母親咬牙轉過頭,咳嗽兩聲,清理堵在喉嚨的血污,啞聲道:「以後你不能再輕易犯錯……」

  簡風子哭得身體一梗一梗的,抽咽道:「任、任何人都、都可以……就不能、能是母親……代償……」

  一旁觀刑的老人說道:「聖子沒有娶妻前,犯錯一律由母親承擔,娶妻後,一律由妻子承擔。這是簡家傳統。」

  簡風子下頜往前一抻,氣道:「我不要!」

  「不要?不要不行。」老人又道:「你生來是聖子,責怪不得。」

  「那我不當了!——!」簡風子一抹眼淚,大聲地打斷老人說話。

  老人冷聲道:「由不得你!」

  簡風子氣得話不會說了,只重複地吼道:「我就不要!」

  「小風!」簡風子母親怒斥一聲。

  她的話未說完,忽地從門外拋進一隻掃帚。

  掃帚砰地一聲砸地,鮮血應聲摔出,四濺在地面一大灘。

  緊接著,堂外有人大聲喊道:「簡風子殺生!這望思台聖子也該換換人了吧!」

  淚水糊得眼前模糊,簡風子抬手揉了揉眼睛,應聲看去,那喊話的人是家族中一直期寄他地位的女人。

  「換就換,反正我也不想要。」他應承女人的話。

  老人出聲主持局面,問到女人:「你有證據?」

  女人趾高氣揚地走進廳堂,似乎志在必得。她停步於掃帚前,彎腰撿起,用力扒開掃帚的竹條,「這裡面就是證據。」說著,她向老人展示。

  只見掃帚里包著一顆人頭!

  不可直視。老人闔上雙眼,倒吸一口涼氣,揮手讓女人拿開掃帚。

  女人睨到簡風子,冷笑一聲,喚出下人,將掃帚交於他們,再吩咐退至一邊。

  她問到老人:「可是證據確鑿?」

  老人頓了頓,反問道:「如何證明那掃帚里的人頭是簡風子塞在裡面?又恰好是他殺的?」

  本以為老人會直接撤了簡風子的聖子之位,沒成想並沒有。這不是女人想要的回答,她臉色稍一冷,回道:「今早族長去後山木屋找他,推門後見他睡在血泊中,這掃帚就躺在他身邊。後山是禁地,沒族長許可,任何人一概不得進入,早些天小風被罰在後山消魘池淨體,那後山只他一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老人道:「望思台沒叫換下小風,便是沒人能替換他。」

  老人犯難,又低聲問到簡風子,給了一個台階,「小風,這掃帚里的人是你殺的嗎?你才十歲啊。」

  見母親被打得身無完膚,他氣道:「是啊,是我。」

  女人抓住把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典皇對簡家提的家訓。簡風子承認殺了人,一命抵一命,是不是也該有人代望思台聖子償之?」

  「這是什麼規定!」安之怒吼道,「為什麼要他人代償!?」

  話音剛落,原本望著別打的母親嚎啕大哭的簡風子立即停下了嘴。他毫無徵兆地從幻鏡里清醒過來,失魂落魄地向安之走近,「母親自那天就離我而去了……就在我眼前,活生生被……」

  他眼眶濕潤,飽含熱淚,卻始終克制著情緒,讓眼淚不落下。

  代為償之——不懂其含義之前,定會無意識傷害到他人,而要懂得,定是害到在意之人後,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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