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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舉手捂住雙耳。

  「是典山將母后囚禁,並非沈淵!」夏歡朝戾氣大聲喊去,仿佛提高了音量就能穿透戾氣,將話傳到夏櫻桐的耳邊,從而喚醒她。

  然而,並沒有太大用處。

  夏櫻桐更加堅定地嘶吼道:「不!是沈淵!是他!是他賴活著,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是他害得你的父皇犯錯,不得不將我囚困!!!——」

  夏歡長吸一口氣,再深深地吐出。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抬臂拂袖,吹去一記微風,吹開房間一側的紅布。

  紅布下竟是一面鏡子。

  鏡子裡完完整整地映照著夏櫻桐的身影,跟著鏡面金光一閃,嗖地一下吸收了正在發狂般尖叫的夏櫻桐。

  風過境,紅布垂下,房間又恢復安靜,依稀聽得些鳥鳴。

  安之轉頭看去那面紅布,正要開口問夏歡關於他母后的一些事,夏歡先開了口解釋道:「母后本是一凡人,在皇都尋找失散多年的哥哥,因緣際會之下與典山相識,成了九離的皇后。母后也因此脫胎換骨擁有神格,成為一名神。母后之所以被困於鏡中,是因為……」他停住了口,雙目看去安之。

  「因為我?」安之道。

  「因為典山。」夏歡搖頭,「不要相信剛才母后的話。她知道是誰將她困住,卻一再自我欺騙,一昧地認為是你害的她。」

  安之依然覺得奇怪,「你母后已經成神,神為什麼會戾氣叢生?」

  夏歡輕蹙眉頭,「可能是母后的神格獲得輕鬆,沒經過考驗,已有神格,卻是凡心,又被摯愛囚於鏡中,久而久之,橫生戾氣。。」

  安之「哦」了一聲,表示瞭然。

  轉目看去窗外,晴天皎皎。

  安之心道:典山為何還不來找他的麻煩?他真的要好生安頓自己?

  彼時,夏歡打了著長長的哈欠,含含糊糊地說:「我為你忙和了一個晚上……困死我了……我先睡覺去了……」

  說罷,他邁開步子要離開安之的房間,可還沒走到門邊,「砰」地一聲,在鏡子前仰面栽倒下去,沒再爬起來。

  「我去!」

  安之怕他不是困迷糊了,怎麼走著走著還能睡著了?

  他這麼面朝大地直愣愣地摔下去,鼻樑骨不得生生砸斷。

  安之立馬起身,跑去看看情況。

  「呼——哈——」

  沒等安之到夏歡身邊,已經聽到呼嚕聲,跟著夏歡翻了身,仰面躺在地上睡著了。不過,他的鼻樑骨大概是斷了。

  因為安之看到兩條血跡從他的鼻孔中流出,順著臉頰朝兩邊蜿蜒而下。

  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能睡得著,還睡得挺香,打呼嚕了都!

  這場面挺的。見狀,安之不曉得該哭?還是該笑?

  「你呀,跟夢訪似的,不讓叔叔省心——不過看你這麼好心的份上,叔叔我就賣賣力氣,把你搬到床上去睡——」安之嘆口氣,走上前後,背對蓋著紅布的鏡子蹲下身。他伸手想要擦去夏歡的鼻血。可手在夏歡的鼻子上猶豫一會兒,又收了回去,他道:「身為你的叔叔,我有義務告訴你有件事是十分危險的,這種情況下,如果遇到居狼那樣的斷袖、汪盼那樣男女不忌的,那你就完了,醒來保證懷疑人生。」

  他一再地占夏歡的便宜,一口一個「叔叔」的自稱。

  說罷,不管夏歡臉頰的鼻血,拉他起身,送到床上去。

  指尖剛碰到夏歡的手,將人拉得坐起身來,一陣陰風忽然刮過。

  安之忽覺透心涼,後背渾身一陣一陣發冷,仿佛有隻冤魂在身後盯著他。

  他牙齒打顫,蓄好的拉起夏歡的氣力全凍沒了。

  為避免二次傷害,他趁著還有些力氣的時候,托著夏歡後腦勺,輕輕將人放回地面。

  與方才一模一樣仰面躺著的姿勢,夏歡又躺回了地上。

  就在安之收回手的一瞬間,背後遮蓋鏡子的紅布無風自揚,向上飄起,又颯颯落下,將他整個人蓋在其下。

  冷汗瞬間打濕裡衣,他眼疾手快掀開紅布。

  重獲光明之時,夏櫻桐也站在了他面前。

  夏櫻桐周身瀰漫戾氣,雙目猩紅,幽怨地盯著安之,紅唇咧出一道尖銳森然的笑容。

  她飄然而至安之跟前,伸出手,紅色指甲輕輕划過他的臉頰,墊腳起身,靠近他耳邊。此刻,兩人距離近得幾乎要貼在一起。

  她幽幽地開口:「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真相。」

  安之內心是拒絕的。但這女人忒嚇人,煞白的臉,血紅的唇與手,跟鬼似的,嚇得他一動不敢動,嘴巴肌肉僵硬,話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口,只哼出了幾聲音符,叫人聽不懂。

  他正在努力哼哼,表示拒絕,忽地,一陣扭曲感襲來,五臟六腑都要位移出體。

  待身體感覺平靜下來,眼前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他還身處在那個房間,但一切都鏡像反轉過來。

  看去地面,安之奇道:「夏歡人呢?他明明就躺在這裡的!」

  ……

  一道高大的黑影落在房間外的長廊上。

  從帶沈淵回到皇都,典山一直沒有離開。他靜靜地聽著屋裡的動靜、他們的談話,直到夏歡表示要回去休息。這相當地危險,可能夏歡一打開門就能看見他,可他並沒有動身離開,依然立在門外,觀察著房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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