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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是廣袤水域,水域中央矗立一棵巨木,一束幽藍光線從頭頂某處滲透而下,將巨木籠在裡面,花飛葉落,裝點過三三兩兩凋零的霽色樹葉。

  空氣里寂靜得壓抑,仿佛夢境,又覺身處上古遺蹟。

  「系統,這是什麼外掛,休眠啊?暫停不代表就過關了啊!」安之的聲音在空間盪出重重回聲。

  系統沒回應安之。

  「什麼情況?不會出故障了吧,那我怎麼辦?我還想回家呢。」

  「無咎——」

  忽聽有人在喚安之的乳名,聲音縹緲而溫柔,不知何處來。他笑道:「系統換CV了,我覺得原來百度翻譯腔挺好的。」

  「又在說胡話了。」幽遠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充盈整個空間。

  安之正迷茫不解聲音來源,忽見一道青色身影從遠處傳來。白髮醒目。

  來人比常人要白許多,甚至是有些病態的蒼白,卻不顯得羸弱,依然掩不住他的清俊之貌。

  安之心道:他是沈淵吧。跟我長得很像嘛,都一樣帥。

  沈淵向他走來,步步生蓮,腳步輕緩,漣漪層層,周身似有光。

  不久,腳步停在安之面前。他的眼眸柔和,似乎已在那裡等了安之很久似的,「可是想明白了,秦無咎?」

  水面由兩個以二人為中心漾開的漣漪。安之奇道:「什麼?開外掛而已嘛。哦!我知道了,又要花錢是吧?哎,不過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以前在秦家的名字?」

  「莫要再胡言。」說著,沈淵抬手。

  安之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忙閉眼閃躲,然而,只在眼皮傳來冰涼觸感,遂又聽沈淵開口道:「睜開來看看吧。」

  聞言,安之睜眼。

  只見付游將應聲蟲玻璃管收了起來,彎腰撿起地上一枚碧玉。

  安之驚呼:「那是居狼的令牌!」

  「是在你掙動時掉下來的。」沈淵解釋道。

  付游征征地看著碧玉,自語道:「封靈玉……找了半天居然在你身上!呵呵……他會做到什麼程度呢?在達成我的目的前,先看看你們自相殘殺,那會更有趣……」

  「他?他是誰?什麼封靈玉?這不就是居狼的令牌嗎?」

  安之帶著問題還想繼續看下去,眼前卻突然一黑,緊跟著,沈淵清雋的面容出現,只聽他說:「你可知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現在只有接受我,你才能脫險。」

  這番話一說明,安之算是明白了:看來這個是沉浸式體驗的外掛。

  「我不要。你是反派啊,誰知道你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哦,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我給你收拾爛攤子?我才不要呢!」關鍵時刻他居然改口了。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沈淵短暫怔住,隨即眉頭輕蹙,一副很痛心的表情,搖搖頭,「他人怎麼說我都可以,唯獨你不行。」

  安之見他好似要哭了,莫名心裡一痛,「我、你……哎你反派有點反派的樣子好不好,別動不動就、就……哎呀!好吧好吧。」

  ……

  在董天逸家坐了一宿,實在坐不住,居狼起身,走到窗邊,沉默著。

  曹元放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肥胖的身軀整個陷了進去,呼嚕聲陣陣,睡得好不舒服,跟沒事人一樣。

  他翻過身,跌落下來,驚嚇之餘嘴巴里發出一陣迷糊而含混的聲音,他深深地打個哈欠,坐起身,再看眼屋外,儼然已經是清早。

  「我勸你不要繼續等下去的好,去付游家裡看看。」

  「你的話我能信?」

  「那半神付游跟我是一夥的,現在全部人注意力都在我這裡,他可好下手得很。」

  居狼冷哼一聲,「他有你這等出賣他的夥伴,可真是好得很。」

  曹元放臉色白一會兒,紅一會兒,嘴角一陣抽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拍了拍自己肚皮,朗聲道:「我們本是齊心協力地飼養應聲蟲,後來才出了分歧。付游聽我說要將應聲蟲用在辭葉鎮所有人身上的時候,他不同意,說:『這些蟲只能用來對付沈淵,不可濫殺無辜』

  「我聽了他的鬼話,可我在想辦法套出容家寶貝時,他又說:『殺了沈淵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後來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呵呵,又當又立,他真不想濫殺無辜就不要飼養這些蟲子,我猜他成為半神之前腦子就不太清楚了。那沈淵是誰啊?能讓付游見到老相好似的惦記老久……」

  「他不是你的談資。」居狼壓低了聲音,夾雜寒意。

  曹元放立即噤聲。

  居狼轉身,眼睛狠狠剮他一眼,「帶我去付游家。」

  曹元放這才捨得從沙發上起來,手摸上肚子,笑呵呵說:「我這……這還沒吃早飯呢。」

  又遭居狼一記眼刀。

  他馬上收斂了笑,「行,行。」

  ……

  安之走出付游家廳堂門,走到院子裡,他彎下腰,雙手伸進院中水缸中搓洗。

  血漿泛濫靉靆,在水中散出雲霧狀。

  洗乾淨了,那尖尖十指白皙到近乎透明。

  他舉起手,對著太陽反覆翻看,好像風雅人士端看墨畫山水。

  說不出心裡的感受,只是很溫淡的興奮,「哈哈……」他臉上盪出純真而邪惡的笑容,仿佛做了壞事而不自知的孩子。

  「嘖!」安之突然咂舌,看向緊閉的院門,整個眼球是詭異的墨色,盈滿到好像要從他眼眶溢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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