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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晚緩了緩神,重新理了思路。

  計謀,絕對是鬼帝想出來的新計謀。打著感情牌,接著再講講那些溫情往事將她軟化,然後套路她回去。

  「想什麼出神了,快些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鬼帝將飯包塞進她手裡。

  飯包竟還有些餘溫。

  她剝開荷葉,咬了一小口,眼花一下就將視線沖模糊了。

  還是一樣的味道,幾百年不變的鬼帝的獨家秘方。

  棚子裡安靜了好久,鬼帝就這麼看著她吃,一點細數溫情往事的意思也沒有,倒叫她對自己的推測有些動搖了。

  「結界好了?」

  「沒有。」

  「要不然我……」

  姜晚的試試還沒說出口就被鬼帝厲聲急切打斷了:「不用你。」

  鬼帝吼完也愣著了,輕咳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又給自己找補:「我是說結界沒事,你只要照顧好自己,人間玩夠了能想著回閻羅殿裡幫忙就行。」

  果然還是這樣的鬼帝熟悉一些。

  「真沒事?」

  鬼帝點頭。

  姜晚哼哧一聲,將剩下的荷葉一把塞回去:「你就騙小孩兒吧。真沒事的話那你就是老不中用老花眼了,自家巢穴里長了蛀蟲都不知道,讓人鑽了空在你手底下狼狽為奸,家都被偷了還沒事。」

  「嗯?」

  「城東新上任的城隍做了什麼好事兒,鍾叔還沒告訴您嗎?」

  她就說吧,鬼帝說的結界沒事他能應付的那些都是騙小孩兒的鬼話,明明忙到都沒時間管地府的事了還撒謊勉強。

  鬼帝餘光飄向桌案上的文稿,輕笑。

  「晚晚長大了。」

  ……

  帳篷的簾幕掀起又落下,白芋對著鬼帝鞠了禮,目送他往遠處的帳篷去。

  他後知後覺地驚奇於這倆人今天竟沒吵得不可開交,竟不是以其中一方氣沖沖拂袖而去終了。他止不住好奇地看向身後帳篷里的情況,可惜它只是個無常,什麼也沒探到。

  *

  「你小子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當時沒反應過來聚魂,如果你當初就那麼死了呢?」

  小人皇的聲音隔著帳篷傳到門口,城隍爺在帳篷前停住步子,池子時也跟著慢下腳步。

  城隍爺為池子時掀起一角簾幕,裡面幾個都是池子時的老熟人,北斗星君南斗星君兩兄弟、還是小孩模樣的人皇還有姜晚心心念念的姜淮,幾人圍坐圓桌。

  人皇站在凳子上仰首挺胸,細數過往種種,氣憤地質問著姜淮。司禮搭著司祁的肩膀看好戲,姜淮則只是笑笑,替幾人斟上新茶。

  「會有人替我守護她,直到再無所託之人。」姜淮笑著答。

  「人皇也會替我繼續保守秘密,不是嗎?」

  「是你個頭啊,老子待會就把你這事說出去。」

  在場的人都笑著搖腦袋,誰不知道人皇最是嘴硬心軟。

  小人皇還不罷休,伸長了胳膊去拍那兩個笑得狂妄的傢伙:「不是,他給你們什麼好處了,我以前怎麼不見得你倆兄弟是那麼好說的人,他讓你們幫他照顧妹妹就照顧啊?」

  司禮聳聳肩:「不是你讓我好好關照他的嗎,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求著我幫忙修復魂魄的。怎麼,後悔啦?」

  「諸位,如有意外,小妹就託付給諸位了,姜淮感激不敬。」姜淮以茶代酒,一一致謝,敬過桌上幾人,又再次舉杯朝池子時的方向致意。

  人皇仰頭往肚裡灌茶,瓮聲瓮氣道:「你少廢話了,老子是看不得天下受難才勉為其難上你這條賊船,我只負責救濟我的百姓,你妹妹你自己保護去。」

  司禮回頭朝門口望,沖池子時點頭,和司祁一左一右架起人皇就撤了。

  人皇雙腳離地撲騰著,扯著嗓子大罵:「你哥倆有病啊,和姓姜的待久了都不尊師長了是吧,放我下去,老子還有話沒交代完呢……」

  「別叫喚了,您老喝茶也能醉,行不行啊。」

  「要不趁他不能動法術先揍一頓?」

  司祁眼眸發亮:「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池兄、姜兄我們就先走了。」

  城隍爺支著門帘,送走兩位星君和人皇,回頭給池子時介紹。「這位是閻羅殿下的兄長,地府前任閻羅姜淮。戰神請吧,我家殿下有話要說。」

  「鬼帝稍後就來,我在此處放風。」

  「重新認識一下,姜晚的兄長,姜淮。」姜淮站起來,伸出右手等著人來交握。

  池子時盯著他的臉,仔細瞧著真人是和姜晚有些相像。

  「池子時。」

  他沒有加任何頭銜,不管是戰神也好,考編辦主考官也好,那些外人加的冠冕都不算是能作為他自我介紹的頭銜。

  到此時,他都還在消化姜淮是姜晚的同胞兄長的事,他竟然吃了那麼多罈子她兄長的醋。

  姜淮一把握上池子時伸出來的不太自信的手。

  「多謝戰神悉心照看晚晚,給您添麻煩了。」

  這話的意思是準備要再趕他一次麼。

  池子時面色一僵,生硬地抽回手,「是我執意要留下。」

  姜淮失笑,給他倒上茶水,「司禮說你執拗得很,我算看出來了。」

  「時間緊,我便直言不諱了,我一開始並不看好你。你是戰神,掌過兵權,軍令大過天。」

  池子時的手在桌下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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