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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出來,這是在拒絕他,畢竟母親上次那樣趕人走,誰不會在心裡頭記上一筆。
莫堯倒確實沒這麼想,他是真忙得有些昏頭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城裡的妖啊鬼啊多了好多,四處都是,張大仙天天帶著他走南往北地抓鬼,連睡覺都是跟著張大仙在街邊的露天椅子上湊活幾個小時。
沒請到小道士,俞志明只好轉求好友周開成一同前去城隍廟請姜大師。
兩人為了表誠心,從山下一路徒步三步一叩拜到城隍廟內。
路過的鬼差以為是哪個信徒在向城隍爺求事呢,仔細一聽心裡叨念的竟是什麼大師,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們。
來城隍廟求地頭大師,你們可真是會辦事,哪家大師竟敢在城隍廟裡張羅招騙,也不怕讓城隍爺發現抓去九幽做苦工。
俞志明和周開成整理好儀態,一人三支香。
香火幽幽往上飄去,繞著城隍像一溜煙飄上了空,沒再鑽入城隍像的鼻尖里。
周開成一愣,這是何意?
俞志明忙跪下:「母親年長,不識城隍老爺,還請城隍老爺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她。」
姜晚剛翻完一本厚重的筆記,伸了個懶腰。
仙侍立馬就將托盤上的茶水往跟前送。
「主人,城隍廟傳新訊息來了。」
原本用來傳送消息的那塊大屏幕如今已經變成了仙史時間軸,密密麻麻的標註了幾萬年來數以百計的戰役事件。
姜晚摁了摁額角,喉口發出嘶啞的聲音,最後嗯了一聲。
一口清茶下肚,乾燥的喉嚨總算是好些了。
「狐狸呢?」
仙侍彎下腰:「主人一早就出門了,沒交代去哪。」
見姜晚依舊皺著眉,不太高興的樣子,又問:「要給主人傳條消息嗎?」
池子時最近好像有些忙,早晚都不見人影,每天回來就往書房裡鑽,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東西。
雖然修復官一職能摸魚的時間多,若是忙起來確實也夠嗆,天南海北的找資料去編寫史記,還要篩除瞎編吹大的虛假信息等等。
想到史記,姜晚就覺得厭煩,都是因為有這職務她才需要背這麼多東西。
姜晚一掌拍在書堆上頭,手勁大了些,屋裡的紙嘩嘩飛起,散落了一地。
仙侍咚的就跪下了,手裡的托盤放在前頭,兩手交疊在頭頂,抖著身子不敢出聲。
閻羅殿下不會要像傳聞里那樣把它丟進血池裡餵魔獸吧?
姜晚掃了眼一下空了的身邊和地上畏縮的仙侍有些無奈,擺擺手讓它下去。
「我出去一趟。」
仙侍在心裡狂點頭,好的殿下,殿下慢走。
嘴裡卻一個音也不敢發出來。
不過,想起來池子時還交代了事,又只好冒死提醒:「主人說了,今日要背到收復訥寧淵,他晚上要抽查的。」
訥寧淵?
姜晚的手指揮動著,標滿歷史事件的大屏幕翻滾起來,上頭的字水墨化,在屏幕上拖拽出長長的弧影。
屏幕上的畫面定住,訥寧淵戰亂幾個大字被放大標紅,與之對應的筆記書冊都亮著光。
姜晚指著前面兩個半腰高的小山堆,氣都緩不順暢:「這些全背下來?」
仙侍心想:完了,真的要被丟進血池了……
等了半日,疼痛和污血都沒有包裹自己,仙侍才敢睜開一隻眼。
沒有動靜。
再瞧時,整個大廳只剩下隨風而翻動的書頁了。
小命保住了,仙侍鬆了口氣。
仙侍聽到的都是仙界茶餘飯後捏造來消遣的傳聞,姜晚早就不幹這種事了。一來是不能叫鬼帝揪她小辮子,二來時間緊任務重,她還有成堆的書沒背呢,哪有計較的空檔。
城隍廟裡,周開成聽完俞志明家裡的事直搖腦袋。
周開成:「老太太知道你來請姜大師?」
俞志明搖了搖頭。
他哪裡敢說,老太太要知道了怕是要大鬧一番。他早上讓小女兒哄著老太太去佛堂念經了,要明日才回來。
香都快燃盡了,俞志明急忙又續上,心裡誠懇祈求著。
姜晚隱了身子靠在城隍像邊上,居高臨下,聽了好一會。
這姓俞的對他老婆也是真愛,心裡一絲雜念沒有。
小鬼童背著小簍子蹦蹦跳跳往裡頭跑,看見姜晚在急停下腳步行禮,規規矩矩地往偏殿裡去,連同手同腳了都不知道。
白芋從殿後鑽進來:「殿下,查了,那狐狸是從青丘偷跑的,已經報給那邊的負責人了。」
「托著狐狸的福,最近收了好幾個慾念被收乾淨的貪心鬼。」
白芋捧著一沓抄錄的筆記遞上去,是橫死的名錄。
姜晚沒接,她最近看到字就頭疼。
白芋小心道:「鬼帝這兩天氣壞了,要找您呢。」
姜晚悶聲應著。
她想也是,可不得給氣壞了。
白芋再要說什麼,就被姜晚一扇子風送走了。
姜晚收了扇,身子一晃,下一刻就坐在了供桌上,兩腿交疊翹起二郎腿,扇子輕搖著帶起些清涼的風。
俞志明還磕著呢,響頭是真挺響。
周開成見姜晚憑空出現,顧不得驚訝,忙去拽俞志明的衣角。
俞志明見她,又是個脆生生的響頭:「城隍老爺,大人大度,求您救救我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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