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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轉身去拿消毒器具,回頭時那女孩的血流毫不見止。

  這個好看像瓷娃娃般的女孩垂著手臂,鮮血順著她的胳膊滴落在地板上,血跡暈開,立刻消散不見了。

  護士看著拇指大的血落在瓷磚上消失無蹤,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血、血不見了。」

  司燁然也被嚇了一跳,推開護士長,將姜晚的半袖用手術刀裁掉,白到不正常的膚色露出來,瘦弱的手臂上好長兩道傷疤赫然入目。

  有些嚇人,還有些格格不入。

  司燁然轉身去洗手戴無菌手套,回頭看到護士長還愣在原處:「還愣著幹嘛,給她消毒。」

  護士木楞地點頭照做。

  池子時眼角不知覺間拉得細長,眸間透著好大一股戾氣。

  蠱雕的事情還沒查明,又來了一隻。

  閻羅與他都受了傷,若此時凶獸暴起,又是一場生靈塗炭。

  白芋剛將殿下受傷的信傳給城隍就趕進來,看見姜晚的模樣嚇了一跳。

  「殿下沒事吧!」

  「殿下可別出事,白芋不能沒有殿下,城隍爺也不能沒有您,陰司更不能失去您……」

  池子時目光冷厲,透著寒光,掃過白芋,又落回司燁然縫合的手上。

  白芋立刻噤聲,背過身咬著衣角小聲啜泣。

  池子時盯著縫合了好幾針的手臂,眉頭從方才就沒舒展開過,聲音有些疲累:「會留疤嗎?」

  司燁然也很想說不會,但這麼長的傷口,又這麼深,還是復裂的,怎麼可能不留疤呢。

  池子時從他一閃而過的心疼眼神里讀到了。

  不過問題不大,等姜晚的神力恢復後再慢慢養,人間治不好就去天界,世間萬物那麼多總有一個能去疤生肌的。

  池子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什麼時候對姜晚的感情如此不一樣了?

  池子時急急掀起袖擺,那裡被姜晚的血跡染了一片。

  血跡沾到池子時的手腕上,早上還結痂的疤痕現下已然恢復,毫無痛覺,若不是疤痕還在,他定要覺得出了幻覺。

  池子時的拇指拂過那道疤,盅雕留下的濁氣竟消散的差不多了,放著往常,這種大型的上古凶獸都要在仙山仙氣最足的地方吸收日月精華修養個百年才能恢復,怎麼會……

  莫非。

  還沒來得及多想,手腕上淡得沒了痕跡的紅線顯露出來,在月合仙翁秘笈的加密下,如今只有池子時才能看得到紅線。

  那條紅線已經快消融到中間了。

  池子時抬眸去看姜晚的手腕,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是紅線的加持還是心裡真實想法,他竟有些希望這位大家口中不近人心的閻羅對他也有些動心,哪怕,只有一點。

  池子時心裡的鼓點慌亂無章,在司燁然將手術刀放下的那刻,他看到了姜晚手腕上同樣消融了一截的紅線。

  嘴角揚起,心裡長舒口氣。

  司燁然仔細查看著自己的收尾結,應該算得上是這些年最滿意的一個收尾。

  「好了,應該沒事了。」

  池子時冷漠地點點頭,將他擠到邊上,準備抱著姜晚回青陽觀。

  護士才從司醫生令人痴神的操作中回過神來,就看見剛縫合的傷口處又開始往外溢血,那縫合上的線被血消融掉了,傷口再一次崩裂開來。

  「裂、裂開了。」

  司燁然和池子時幾乎同時抓住姜晚的胳膊,那瘦弱的胳膊被兩道力勒出紅痕來。

  「怎麼會這樣,快帶她去查凝血,排查一下。」

  池子時看著往外冒的晦氣,摁下了許久不曾掏出的緊急摁鈕。

  仲奉仙君還在天界各處調查,被突如其來的電流感打了個激靈,火急火燎就往下界趕。

  比仲奉仙君靠譜早到的還得是城隍爺。

  城隍爺趕來的時候白芋已經抱著瓶子接了小半瓶血了。

  「老爺,嗚嗚你快看看殿下吧,殿下不會出什麼事吧?」

  黑玉一臉嫌棄地離他遠了幾步,假裝不認識這個智商不太正常的白無常。

  城隍爺跳起來就給他一個爆栗:「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殿下可是天命閻羅,哪那麼容易出事。」

  話雖這麼說,等他瞧見那久久不愈的傷口差點沒背過去。

  還是白芋手快地架住他,將他撐著才沒倒下。

  「快快快,黑玉呢,快把我寶匣拿過來。」

  黑玉在寬大的無常大袍里掏了掏,拿出一個掉漆的紅木匣子。

  白芋認得出,是那個城隍爺當寶一樣供著的寶貝匣子,說是前閻羅託付的,他好奇好多回了。

  白芋脖子伸得老長去瞅。

  城隍爺拍了拍匣子上的灰,顫抖著手打開匣子。

  匣子裡是一張符紙,只有一張。

  白芋確定自己沒看錯,只是一張黃色的符紙。

  上面的畫符也和姜晚平時教小道士畫的那種沒什麼不一樣,左看右看都是極普通的符紙,也不知為何城隍爺如此寶貝。

  城隍爺盯著符紙躊躇許久,最後還是將符紙覆上姜晚的傷口。

  霎時,滿屋金光乍現。

  光里那張符紙漸融於血。

  就在白芋要感嘆殿下真要救不活時,那傷口竟神奇的癒合了,連疤痕都沒有留下,一點也瞧不出受過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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