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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那就、再給你買一盒鮮花餅好麼?」
她很喜歡吃鮮花餅,但平時阿娘總是不讓她吃鮮花餅,總說餅子太甜了,會讓她的牙齒壞掉,就算是讓她吃,也只是隔上十天半月才讓她吃一塊。
這次阿娘竟然要給她買一整盒?
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一整盒都給桐桐麼?」
阿娘笑著點頭:「當然啦,一整盒都是桐桐的,只要桐桐乖乖聽話,阿娘就給你買。」
她嘟起了小嘴,猶豫、糾結了好久,終於還是向美味的鮮花餅妥協了:「那好吧,你一定要給我買哦,不許反悔,反悔不是好阿娘!」
阿娘再度露出了一個慈愛又無奈的笑容:「啊,阿娘一定給你買,不買不是好阿娘。」
「那你跟我拉勾勾!」她伸出了右手,豎起了小拇指。
阿娘笑盈盈地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啊,阿娘跟桐桐拉勾勾,向桐桐保證,一定會在桐桐生辰之前趕回家,給桐桐買一整盒鮮花餅。」
有了阿娘的保證,她才放心地放阿娘出門了。
臨行之前,阿娘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在家裡,要乖乖聽嬤嬤的話呀。」
其實她到現在都已經記不清楚那個嬤嬤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她是阿娘雇來家中照顧她的嬤嬤。
阿娘走了之後,就只有嬤嬤負責照顧她的衣食住行了。
在焦急和期待中等啊等,她終於等來了自己的生辰,但是阿娘卻食言了。那天阿娘沒回家。
從清晨開始,小小的她就坐在了家門前的門檻上,雙手捧頰等著阿娘回家。從日出等到日暮,也沒把阿娘等回家。
夜很深了,嬤嬤無奈地喊她回房睡覺,她就是不回,執意要等阿娘。她很生氣,也很委屈,賭氣地想著,等到見了阿娘之後,一定要狠狠地發脾氣,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難過多生氣。
然而她的滿腔委屈和憤怒卻始終沒機會發泄出來,因為從那天開始,她就沒再見過自己的阿娘。
她固執又害怕地在家門前的門檻上坐了三天,沒等來阿娘,卻等來了諦翎。諦翎說,他的阿娘暫時可能回不來了。她不信,朝著諦翎大發了一通脾氣,哭著鬧著要阿娘。諦翎被她哭得頭疼,無奈之下,只好騙她說:「阿娘在天庭,你不許哭了,乖乖隨我去天庭,我就帶你找阿娘。」
一聽能夠見到阿娘,她立即就不再哭了,強忍著滿心的委屈和害怕,隨著諦翎去了天庭。
最初的那一段時間,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見到阿娘,每天睡覺前都會合十小手向天道祈禱一遍:希望明日一睜眼,阿娘就來找我。
然而阿娘卻始終沒回來找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死心了。
阿娘撒謊,阿娘食言,阿娘沒回來給她過生辰,阿娘不是好阿娘。
她再也不想見到阿娘了!
但她卻也始終沒有忘記阿娘的模樣。
月相桐呆如木雞地盯著梁別宴的身邊人,心跳狂躁,雙手也在止不住地發顫,像是在一瞬間穿梭回了千年前,阿娘離開家的那一天。
空氣中混合著書香與咖啡香,趙小銘自信滿滿地帶領著梁別宴和月鎏金走到了他爸媽的面前:「媽!你看我把誰給你帶過來了?」
月相桐看到了月鎏金手中捧著的鮮花餅盒子,又呆如木雞地看向了梁別宴,當即就明白了什麼,本就僵硬的身體再度一狠狠顫……怪不得,她和他長得那麼像;怪不得,他總是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般事無巨細地幫襯著她、照顧著她。
她原先一直很感激他、敬重他,把她當作自己的尊長和伯樂,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她的、她的……月相桐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趙亦禮則是不明就裡,奇怪地看了看梁別宴和月鎏金,又奇怪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你怎麼和梁總在一起?這位女士是、梁總的夫人?」
趙小銘點頭:「昂!」
月鎏金和梁別宴看向女兒眼神中皆流露著難言的歉然與緊張。
月相桐卻對二人發出了一聲冷笑。
趙小銘愣住了,惴惴不安地打量著他媽。
月鎏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著雙手捧起了糕點盒子,開口說話時,連帶著語調也在發顫:「阿、阿娘,給你買了、買了……」
月相桐直接抬起手把那盒鮮花餅打到了地上,滿目憤恨與怨怒。
紙做的盒蓋被摔開了,渾圓酥脆的糕點撒了一地。
月鎏金渾身一僵,眼眶濕紅……阿娘不是好阿娘,阿娘食言了。
梁別宴皺起了眉頭,急切又無奈地看著女兒:「相桐、」
然而還不等他將話說完,就被月相桐不容置疑地打斷了:「你也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恨她,更恨你,從我出生那天開始,你就沒管我!」說完,她就扯住了趙小銘的手腕,不容分說地把他給拉走了,邊走還邊大聲地訓斥他,「以後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你的腿!」
獨留趙亦禮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別宴本想去追月相桐,卻被月鎏金抓住胳膊攔下了:「算了,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給孩子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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