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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乾:「…………QAQ」
不帶人身攻擊的!
許白微:「回去之後怎麼樣了?」
錢乾面帶茫然:「啊?」
許白微:「……我說小蘭香。」
錢乾恍然,「哦,你說他啊,也不知道怎麼的,昨晚他好像不能拿我怎麼樣了,我還能夢見他,但是他不能接近我,就一整晚在那看著我哭,聽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說起這個,錢乾終於聰明了一回,雙眸亮晶晶地道:「大師,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法在保護我啊?」
許白微:「嗯,差不多吧。」就是送他的魂魄回家時,拍在他魂魄後背的那道符咒在頂用。
錢乾嘿嘿一笑,美滋滋的,這樣他就徹底放心了,大師出品,他絕對信賴!
一般人撞鬼都急迫於徹底解決,但看他這樣子,好像已經十分滿足,半點不著急解決小蘭香的樣子。
許白微新奇道:「看你這樣子,只要小蘭香不能傷害你,你就滿足了?本來想說幫你勸說一下,這樣的話那就算了……」
「別!別別算了啊!」錢乾稍稍急了,說話都有點結巴,隨後看見許白微噙著笑明顯是在打趣他的模樣,眼神透出一股幽怨,「…………」
錢乾:「雖然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了,但是精神健康還是要的,天天晚上在夢裡聽他哭,也很影響我的正常生活好不好!」
「而且、而且,大師你不知道,在夢裡的時候那感受和平常不一樣,好像所有的情緒都會被放大,我能夠感受到小蘭香真的很愛他說的裴郎,一晚上他也不全是在哭,哭夠了的時候就停下來說他和裴郎以前的事。」
「他們生在不和平的年代,民國嘛,大家都知道。小蘭香從小家裡窮,又是齒序很小的孩子了,家裡不缺兒子,看他長得漂亮就賣給了戲班,要混出頭,吃了很多的苦。成名之後慕名而來的或許就沒那麼印象深刻,但那裴郎偏是小蘭香成名之前就認識的,十六七歲,那時裴郎二十四五,是當地大族出身,很忙,看顧過他幾回,那時小蘭香名氣不大,裴郎卻說他很有靈氣,後來時常忙裡抽空來看他,專聽他的戲……」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年,小蘭香的名氣越發大,他的一顆心早早落在了相伴幾年的裴郎身上,縱使從籍籍無名到喊得出名號,幾年間裴郎對他的態度從未變過,一直只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甚至沒有表露過什麼越界的情愫。
二十歲時的小蘭香,曾試探過一次,他問裴郎,怎麼看那些權貴為伶人贖身一擲千金的?
裴郎笑說:「唱戲也是一門藝術,本身無關乎貴賤,旁的貴人為伶人贖身,多是心有輕視,便囚回家中做金絲雀,我觀蘭香愛戲,自不想如此。」
小蘭香笑著應承,心中頗有失落。
十六七歲時泯然眾人,他不敢,現在成了班裡的搖錢樹,他還是不敢,不敢去求他的「一擲千金」,畢竟這種帶著風流意味的字眼,於旁人是一樁談資,貼上書香門第的裴家卻略顯有辱門庭。
不過裴郎說對了一點,他的確是愛戲的,年幼時雖是被賣進戲班,這些年來倒也不全是走錯了路。
再後來,時局動盪了,裴郎拿筆做書做畫的手,拿起木倉上了戰場。
小蘭香很久沒再見過他了。
越是國難當頭的時候,聽戲看戲的卻越多起來,仿佛只有在這絲竹聲中,才能暫時遺忘掉現實的殘酷。仍然有很多人來找小蘭香,其中不乏權貴,也有主動提出要為他贖身的。
但他都拒絕了。
他很想他。
不知道他在戰場上有沒有想起過自己,但還是希望不要,戰場上那都是真槍實彈,一個疏忽就會要命的地方,他在做大事,那就還是專心好了。
小蘭香有一年多沒見過他了。
再見之時,是裴郎的書信,是裴郎的朋友帶來的,至於裴郎他本人……已經沒了,淹沒在不知道哪一顆炮彈的塵灰下。
書信不成書信,太短了,大意是說,時局動盪無人相護,繁花盛景的行當也不是好去處,抱歉他未經允許,讓友人替他代為贖身,望蘭香愛戲先愛己,不做金絲雀,只為自由鶯。
當初不贖,是因為他在,現在來贖了,是因為他不在了。
……
錢乾皺著眉,伸手撓了撓頭,聽了小蘭香和裴郎的部分故事之後,原本還有點埋怨的情緒,只剩下憐憫。
「……我就是覺得他很可憐,能理解他為什麼一直糾結於過去了,但是一直糾纏我也不是辦法,我可憐他歸可憐他,但總不能為了成全他,就真讓自己提前去死吧?」
「要是有辦法能說動他就好了,小蘭香也是一個可憐人,不想跟他動粗。」
在複述小蘭香的故事時,錢乾說得很細很認真,可以看出他在夢中的確受小蘭香情緒感染很深。靈魂更加敏感是一面,另一面是小蘭香為情債鬼,他的情感更加偏執,所以其實死後的小蘭香,在性情上和他生前肯定也有出入,就聽錢乾說的小蘭香生前的故事,應該是個敏感內斂的人,生前肯定是做不出剛見面認識就撲人這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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