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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流傳的說法中,最早說的是亡魂必須脫掉衣服渡過奈河,但後來又衍生出剝衣亭,大概是從奈河邊上搬過來的,屬於冥府日常管理方式的變化。
剝衣亭、剝衣亭,不管是剝奪、剝削、剝取還是盤剝,都有強迫之意,不然叫脫衣亭也未嘗不可。
人生一世,赤條條地來,也要赤條條地去過堂,但人活過了一輩子,就生了羞恥心,不是所有魂魄都會願意自覺地脫掉自己的衣服,總有不配合的,所以需要特地去「剝」。
比如這會兒,剝衣亭里,一個不大聽話的魂魄被送到裡面,就十分不配合,看背影還是個青年,面對上下其手的剝衣鬼,青年抓緊了自己的衣裳,哭得像殺豬。
「不准脫!不准脫老子的衣裳!老子一世英名,不能枉死了還要受到這種侮辱!」
「嗚嗚嗚嗚嗚嗚嗚士可殺不可辱嗚嗚嗚嗚嗚,你們不要臉嗚嗚嗚嗚嗚嗚……」
天天給人脫衣服的剝衣鬼脫衣裳的功夫多熟練?就是你長了三頭六臂一起捂著,它也能迅速給你刮下來。一陣風的功夫,青年褲子就被扒掉了。
……嗯,風吹□□蛋蛋涼。
許白微:「……」她錯開眼,不去看了,她怕看了眼睛裡長肉刺。
然而亭子裡的青年在掙扎的瞬間,已經看見亭子外面隔著一段距離站著的姑娘,心中立時生起無限的勇氣,高叫著一頭撞開剝衣鬼,眼疾手快地薅回自己剛剛被脫下來的褲子,從剝衣亭里衝出來,朝著許白微撲過來。
青年迎風揮灑熱淚,褲子被他抓在手上,伴隨跑動翻飛,他大喊出聲:「大師——大師——我好想你啊——」
許白微聽見這個聲音,莫名感覺有點耳熟,視線回過來一看,就瞧見……一個極極極極極極為不雅觀的畫面。
她忙不迭倒退好幾步,立馬錯開目光,伸出一隻手擋在面前,鐵青著臉喝止他:「給我停下!穿褲子!」
媽的:D
從業多年,還沒遇到什麼讓她見之色變的場面。
青年停下來,一邊當眾穿褲子一邊泫泫欲泣,望著許白微可憐道:「大師,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錢乾啊!就烏溪鎮!我們見過的!」
第70章 破錢山
看見青年的臉時, 許白微已經認出來了,這位仁兄就是之前她還在烏溪鎮等許家來人接她時,遇見的那個魂火微弱的黃毛。
當時她給了他兩張平安符, 他當時肯定是避過去了, 但現在還是出現在冥府,難道說後面還是死了嗎?
錢乾穿好褲子了,望著許白微時一副他鄉遇故人的激動模樣, 但見她沒什麼反應, 就開始使勁比劃,「大師, 你真不記得我了啊?當時在烏溪鎮, 你在街邊擺攤兒, 平安符跟我要6666塊錢一張,我當時還以為你騙人在宰我!你想起我來了沒?」
許白微:「……我沒忘, 所以現在還覺得我是在宰你嗎?」
錢乾:「這哪兒能啊!您是真大師!你不知道,當時我在烏溪鎮真的是兩度生死,野外划艇側翻,後面又遇到了水鬼!要不是你給我的符紙, 搞不好當場就交代在那兒了!
「我後面還回去找了你, 但是你已經不在那兒了,之後我還多留了兩天,就守在你擺攤的那個位置,但你後面都沒再出現。」
許白微:「嗯, 我回家了,遇見你的當天晚上就離開了湖山市, 你自然找不到我。」
錢乾激動地問:「大師你家是哪裡的啊?」
許白微:「海城。」
錢乾頓時雙眸放光:「我也是啊!我也是!要是早知道說不定還可以認識認識……」
說完,他表情突然落寞了, 十分惋惜的模樣:「可惜了,現在已經晚了,故人相逢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師,你也死了嗎?是什麼意外,連你這種高人都沒算到,咱們倆真是難兄難弟,年紀輕輕的,還有大把年華沒有享受,就英年早逝了……」
許白微:「……聽過醫者不自醫嗎,術士也算不了自己的命。」
她不是故意誆騙,就是沒必要解釋太多,既然在這裡碰到了她,錯以為她也死了那就這麼以為吧。
這時,剝衣亭里的剝衣鬼走過來,沉著臉想要把錢乾抓回去重新剝衣,錢乾一看見剝衣鬼,立馬跳到許白微身邊來,雙手死死拽住許白微的胳膊,大叫道:「大師保護我!這陰間忒不要臉了,人死後還要受這種折辱的嗎?!」
許白微:「…………」
剝衣鬼視線落到許白微身上,鬼臉上一片漠然,好似冥府里所有的鬼,保持冥府正常運轉中都是這幅面癱樣子,只有偶爾時候才會露出些許神情。
剝衣鬼看到許白微,僵硬的鬼臉上露出一絲極為淺淡的微笑,「無常大人,這魂魄不聽話,打擾您了。」
鬼魂也能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剛才許白微是跟老六一起走過來的,老六才走沒多久,況且她是生魂,便被認作是生無常了。
鬼神之間也有地位高低之分,像剝衣鬼這種,只是冥府一小鬼,見到無常鬼,也是要尊敬三分的。
「無、無常?」錢乾瞪大了眼睛,緊緊抓住許白微胳膊的手都鬆了,心尖兒尖兒都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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