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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遊客看出這兩人之間氣氛有點不對,有人來打圓場,「哎,沒事沒事,這裡太擠了,剛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哎這位,你也諒解下人家小姑娘,一個男人一直盯著人家看,讓人家沒有安全感……」
那男人沒理會緩和氣氛的遊客,像是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繼續糾纏,肩上托著那隻白腹蓬毛鼠,轉身走了。
許白微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從丁雲齊孟襄那裡看過的宋春林照片——那雙眼睛,是極像的。
宋春林原本是靈寶派出身,和蠱師實在是扯不上關係,所以方才一直沒往那方面想,但剛才他那樣看著殷睿,讓她猛地想起宋春林。
他當初就對天樞星降神打過主意。
只是不知道剛才,他發現了什麼。
……
「你說你碰見宋春林了?!」
許白微點頭:「我感覺是他,眼睛很像。他當時背後背著個吉他包,我猜裡面放的應該就是那副他偷走的古畫,畫軸捲起來有點長,吉他包中間的位置剛好容納得下,又可以掩人耳目。」
丁雲齊罵了一聲:「果然還是那個狡猾的東西!」
「他從前就會接觸蠱毒、頂仙兒那些嗎?」許白微問出自己的疑惑。
大概是因為之前才接觸過只黃皮子,所以對五大門稍敏感,那隻蹲在他肩頭的白腹蓬毛鼠,有可能是灰仙兒。
灰仙兒就是老鼠成精,之所以叫灰仙兒,她估摸著應該是在東北地區灰毛耗子居多,五大門的信奉主要從東北地區流傳出來的,但也沒說只有灰毛耗子才能成,老鼠,是鼠科任何一種的統稱。
灰仙兒招財尋寶,五感靈敏,要是宋春林之前接觸過天樞星靈體,認得出他的氣息,讓灰仙兒認出他來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那個師門之恥,其實資質很好,」丁雲齊提起宋春林臉色就不大好看,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在被逐出師門之前他就幹過一些不好的事,但那時候他還沒碰那些旁門,法無正邪,盡皆在人,他的符法用得極好,根本犯不上改換門庭從頭來過。」
許白微點頭,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地方。
丁雲齊繼續說:「我猜,有可能是兩年多前那次,那次之後,他以前那一手畫符的本事可能就廢了。」
他指的就是搶奪天樞星靈體那次,之後宋春林離開海城,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
符籙三山,都是正宗,靈符的本質是感神,以符紙為載體,施展其神通。宋春林做了那樣的事,很可能與神靈之間的感應就中斷了。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迫於那種境況,才接觸了旁門,然而從頭開始,到現在也才兩年多而已,確實印證了丁雲齊說他資質好的話。
*
許白微沒猜錯,那肩托大白耗子的黑色衝鋒衣男人,的確就是宋春林。
夜色下的仙人峰清幽無比,衛慕閒正如他跟許白微說的那般,枯燥無趣但卻安穩地躺在自己的棺材房間裡,然後就聽見似乎有人「敲門」,砰砰砰,一聲又一聲。
他有些意外,那個小姑娘竟是真想邀請一起玩兒嗎?
只是這大半夜來,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但他還是掀開了棺蓋,蓋在上面的土一點點攢動,土翻開,露出棺蓋,然後掀開,從裡面坐起來個人——幾百年過去,墳堆早就平了,加上他每一次出來,都需要自己再把土掩回去,非常不方便,這也是他比較喜歡睡覺的原因,「出門」一趟,「回家」實在是很麻煩。
然而坐起來之後,看見的不是那小姑娘,是個中年男人,手上拿著個捲軸。
「啊……」煩人。
衛慕閒輕嘆,早知道不出來了。
這些年他見的人很少,所以哪怕是不大喜歡的,也會記得清楚,這人他知道,那些憤怒的小傢伙就是他搞出來的。
宋春林這時臉上沒戴口罩,望著衛慕閒時神情中透著狂熱,他將手上的古畫拉開,展示在他面前。
「僵王,你看這個,你喜不喜歡?西郊帝陵瑛夫人墓的陪葬品。」似是興奮過頭,他的嗓音都有幾分喑啞。
他不叫他的名字,在他眼中,這就是一具僵王,難以控制,但實力非凡。
當初意圖煉屍,卻幾番失敗時,他還以為是有人從中作梗,當發現是衛慕閒時,他整顆心都為之震顫,這大概就是天無絕人之路,靈符廢了又怎樣,有這樣的「利器」在手,也沒有人敢小瞧他。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僵王靈智尚存,不好馴服。
他費盡功夫得知他的來歷,才從首都博物館拿來了這幅畫,有軟肋存在的東西,就不是攻無不克,當然,這軟肋要握在他手中。
月色下,衛慕閒目光落在宋春林手中的那副畫上,時光久遠,他都快認不出自己的筆觸,卻半分不曾模糊畫上女子的容顏,繼而又想起來,生前自己確是為瑛瑛作過這樣一幅畫。
他輕鬆從容的神情,一點點收斂,凝成認真嚴肅。
那畫上有魂靈波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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