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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饒是如此,他們也只是懷疑宋春林是回了海城,許白微是怎麼說得這麼篤定的?!
許白微:「我朋友告訴我的。」
夏靈寶撓頭:「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個這樣神通廣大的朋友?千里眼啊?誰啊,介紹來認識認識?」
許白微含蓄說:「……他很忙,以後有機會見面你們就認識了。」
夏靈寶:「你是說真的,確定宋春林回了海城?要是保真的話,我就回去通知我師父他們了。」
許白微:「保真。」
夏靈寶:「那行。」
他倒沒非要問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們這一行,多少涉及人家的看家本領,不能完全要求證據,也不好刨根問底。但他還算了解許白微的為人,既然她這麼說,那八成是准了。
……
邙山
是夜,一個搭建在荒郊野地的舞台邊上,點著有些光亮卻顯蒙昧的燈光,舞台上演員在唱著戲。
演員穿著戲服,咿咿呀呀,在空曠的夜色中聽起來尤為空靈。周圍樹木蔥蘢,繁茂的枝葉在冷白的月光下,投射出瞳瞳暗影,襯著那唱腔,無端生出一股陰森。
正常人哪裡會大半夜在荒郊野嶺唱戲的——
不過台上唱戲那幾個演員,倒是真正的活人在唱戲,只不過不是唱給人聽的。舞台前邊燒了一堆紙錢灰燼,火已經熄滅了,但插在面前的香燭還燃著。
舞台前還擺著幾根長凳,只是全都空著,自然是沒人坐。
這是個戲《孤生》的劇組,《孤生》里有不少的戲曲內容,劇組剛到邙山來,選了這裡作為這陣子的拍攝場地。
戲曲藝術產生於舊社會,也流傳下來一些規矩,比如廣為流傳的一句:戲一開場,八方來聽,一方為人,三方為神,四方為鬼。就算人不聽了,鬼神未必不聽。
不知怎的,就給人留下了鬼神愛聽戲的印象。
流傳下來的這些規矩,有人覺得是舊思想,有人覺得祖宗留下的不一定是糟粕,但都無從考證了。但《孤生》的導演是個講究人,在有些事上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相當於開機儀式時擺豬頭燒香一樣,給邙山的鬼神們拜拜山頭,唱戲給你們聽,借寶地拍拍戲。先把戲唱給你們聽了,讓你們過足了癮,可就不能在正式拍攝的時候被吸引來作亂,搞出嚇人的靈異事件了。
台上正在唱的並不是一些經典戲目,近兩年戲曲也追求推陳出新,想給看客多一點新意,所以大多會吸納一些典故或者稗官野史。
台上唱的是一出古代故事,一個倒霉的俊俏官郎,和他的貌美夫人,兩人是對苦命鴛鴦,被色慾薰心的當朝皇帝拆散了。
戲曲本身是對所採用素材的再創造,對於野史記載中不詳的部分,戲曲會加以戲劇性的填補完善。
台上唱著的故事後面,皇帝要求俊俏官郎將自己的夫人敬獻出來,如果俊俏官郎識時務的話,還可以給他升官賞賜,可俊俏官朗寧折不屈,不願將自己的夫人當物件一樣送與他人,還上疏怒斥皇帝為君不仁!
皇帝自然惱羞成怒,下令要將俊俏官郎的夫人硬搶進宮,俊俏官郎為了護著他的夫人,血濺與官兵的兵戈之下;而他被搶進宮的夫人,也是烈性女子,在被搶進宮,也就是她夫君身死之日,跳城牆殉情身亡。
故事的細節地方有些別有匠心的處理,但故事情節的大致梗概,還是另類的「梁祝」式愛情故事,不過有台上演員動情的演繹,要是台下有觀眾,估計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故事還沒演完,台上的演員忽地掃到台下一眼,舞台前原本放著的幾張空長凳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穿古裝的陌生男人,非常投入地看著舞台上。原本來演得投入的演員,頓時渾身一僵,他們竟沒發現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這一瞬間演員腦海里浮現出各種靈異傳聞,諸如鬼聽戲之類,只一瞬間,額頭上冷汗都驚出來了,但卻欲哭無淚,雖然說他們就是來唱給鬼聽的,但也沒想到鬼真的會來啊!
這大半夜的,突然出現個人影,還是穿古裝的,除了那種非科學的存在,他們想不到別的可能。
但台上的演員就算是再害怕,現在都得咬緊牙關,硬把這戲唱完——還不能把心裡的害怕表現出來,要是影響了演出效果,鬼老爺看得一個不開心,會不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他們啊?
慘慘慘慘嗚嗚嗚嗚……早知道會碰到這種事,就不掙這一趟的錢了!
好不容易捱到戲唱完,鬆懈下來,台上演員感覺腿腳都軟了,男女演員都心想,這戲都演完了,下面的鬼老爺也該自覺地走了吧?
但他們面面相覷,愣是沒一個敢睜眼看了看台下。
這時響起一陣有節奏的鼓掌聲,台上演員一個激靈,這下不得不扭頭看向台下。
「唱得很好,我很喜歡。」這嗓音溫和疏朗,落在耳朵里如泠泠春溪。
「可惜故事不對,沒有那麼剛烈,那麼極具衝突性。皇帝為了粉飾太平不會硬搶,他給了官郎一個『畏罪自殺』的選擇,是要自己活,還是夫人活,最後官郎是『畏罪自殺』的,自刎於家中。官郎的夫人改頭換面,成了皇帝的新妃,她也沒有跳城樓自殺,她是笑著走的,她央求皇帝找術士尋了一方風水之地,給官郎收斂了屍骨,每年她都會來看官郎一次,來一次,她都會放出自己的鮮血,塗上官郎的墳塋,直到第三年,新妃逝世,亡於官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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