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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杯都好說,這第二杯、第三杯,不可能真的讓祖師爺顯靈來吧?
許白微將第二杯過茶,端起往神像前的香爐中微微傾倒些許,就算祖師爺喝了;隨後她折了根柳枝,代為沾了信茶的茶水,往殷睿身上灑了灑。
整個流程走完,這拜師儀式就算落定。
許白微頗為感慨地喊了殷睿一聲:「好了,走吧,祖宗。」
時候不早了,行完拜師禮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她這句『祖宗』不完全是調侃,論輩分,殷睿現在可不就是祖宗。
殷睿還跪在地上,拍拍膝蓋站起來望向許白微時,眉眼微彎,眸中盛了淺淺笑意,喊了一聲:「姐姐……」
許白微目光落在他面上,心下微動,來了,又來了,又是那種不似孩童的違和感覺——殷睿這時的情態恍若無奈,有幾分哭笑不得,其中確有幾分窘迫,更多的還是一種從容。
*
子時
陰陽五行理論中,子時是陰時,過了子時之後,陽氣開始逐漸升發,但子時這一段時間內,是陰氣最充盛的時候。
許家別墅內,許父已經小睡了一覺,醒來時忽覺口乾舌燥,就穿著睡衣下樓來接水喝。許父半帶著困意,本能驅使地在房子裡走動,接完水就要回房間,一把將客廳燈按熄。
前一刻還被白熾燈照得燈火通明的客廳驟然陷入黑暗,許父卻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困意全消,還沒離開燈開關的手立即將開關打開!
透過一樓碩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一片昏暗,只有院子裡的安裝的小路燈散發著靜謐的光。
許父湊到落地窗邊上,視線來回梭巡了幾遍,甚至還怕視野不清晰,反覆揉了幾下眼睛,但仍然沒見任何異常。
他這才鬆了口氣,端著水杯摸了摸汗涔涔的額頭,一片冰涼,就剛才熄燈前那一瞬間,嚇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腦海里不禁重新浮現剛在恍惚中看見的一幕,穿著一身白色,像死人壽衣一樣的身影,還戴著個長高帽,上面寫著「正在捉你」。
許父又打了個寒顫,平日裡頗為儒雅的老頭,也不禁爆了句粗口:「媽的,果然上了年紀就要好好養生,晚上沒休息好就容易產生幻覺。」
「……嘖,果然就不能跟著那些小的神神叨叨的,產生點幻覺都經過了想像力改造,一不留神得把人魂嚇掉……」
許父端著水杯,一邊回房間一邊嘀咕。
他想到許星河非要他戴著那符,覺得可能是潛意識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至於那「正在捉你」,他哂笑一下,覺得這想像力還有點意思。
他雖然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但也聽說過一些傳說,像黑白二無常的民間傳說也聽過,只聽過「天下太平」、「一見生財」的,「正在捉你」是什麼東西?
樓上
許白微剛準備睡覺,走到窗邊想要把窗關上,窗戶剛合上了一半,忽然一道陰冷的涼意襲來,就像有人對著她光裸的脖子吹了一口氣,涼颼颼的。
這才剛入秋,還沒到急劇降溫的時候。
許白微關窗的動作頓了頓,神情稍稍正色,但眼底仍然一片冷靜鎮定,猜到了,不過既然自己已經被動收了酆都大帝印,那這些事也早有預料。
下一瞬,一隻五指指甲細長,皮膚死白的胳膊驟然從窗戶外邊伸了進來。
許白微鬆開扶著窗戶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抱臂稍稍等待了一下這位深夜來客。
幾秒之後,一個白衣高帽,臉也白如麵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他左手持哭喪棒,右手持勾魂索,帽子上寫了四個大字,正是:正在捉你。
「哎喲,可算找到你了,三元觀我都去了幾趟了,都不敢進去,你們那裡邊兒供奉的神實在是有點凶,排外得很,連下邊兒的兄弟都不接納。」
來的無常鬼從窗口爬進來之後,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和勾魂索,一邊抱怨。
許白微平靜地看著他,「天上地下,都不是一個系統的,怎麼稱兄道弟?就算是把本土神祇拉通成一個排面,能和靈官大神稱兄道弟的,至少也該是你們的頭兒。」
因為,面前這個「無常鬼」,其實不是真的無常。
她上輩子接觸過真的無常鬼,那是陰間鬼帥,不會像一般的民間傳說那樣親自四處勾魂,雖然不知道換了個世界,無常二鬼還是不是原來那兩位,但至少不是眼前這個。
民間傳說里,黑白無常帽子上寫的字的確是有兩個版本,一個就是流傳廣泛的「天下太平」和「一見生財」,另一個是「正在捉你」和「你也來了」。
「正在捉你」這四個字沒有問題,但問題是這是黑無常帽子上的……簡而言之,眼前這個,山寨貨。
聽見許白微的話,「無常鬼」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戴高帽戴習慣了。」
許白微輕輕揚了揚唇,她的牙尖嘴利點到即止,「怎麼稱呼?」
「叫我老九,我在頭兒手下編號第九,海城通常都是我在走動!以後我們就是同僚啦!」老九爽快說。
依老九說的,他的頭兒應該就是白無常本尊,下面的老一到老n,都是白無常手下跑腿幹活的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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