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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彥丞從車上下來,他穿了一身墨綠色西裝,版型挺括,身上無形中外溢出來的驕矜與高貴,與這逼仄的小旅館格格不入。
趙彥丞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兩道俊逸非凡的眉宇微蹙著,精緻的唇峰不耐煩地抿做了一道短短的線段。
他低沉的說話聲飄到了魏煙這裡,她聽到趙彥丞對著話筒說:「嗯,找到了,謝了。」
趙彥丞掐了電話,朝他們大步走了過來。
走得越近,他身上那股久居高位形成的氣場越強,叫人喘不過氣來。
隨著趙彥丞邁開的步伐,魏煙的心莫名提到了嗓子眼。
一錯眼的功夫,趙彥丞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投下了極其有壓迫感的影子,那影子籠罩著她,好像要將她一口就吞噬掉。
趙彥丞只掃了她一眼,墨黑的眼眸一轉,兩道尖銳的目光宛若刀片一般冷冰冰地睨向蔣徹。他似是強壓著火氣,語氣不善地譏諷道:「就這小子?就在這種地方?魏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是什麼人?」蔣徹擋在魏煙身前,擺出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趙彥丞抬手給了蔣徹一拳,「滾開。」
他練過散打和泰拳,這一拳的力度半點沒收著,蔣徹身體直挺挺地往後摔了下去,帶倒了三張椅子,啊呀一聲張口吐了半枚後牙。
突如其來的混亂之間,魏煙有些茫然。
什麼地方?
她又做什麼了?
她望著趙彥丞好半晌,從他複雜的眼神里讀出了不認可、批評和失望。
一個男人什麼時候才會用這種眼神審視一個女人?
只有他覺得對方廉價的時刻……
魏煙這才反應過來,趙彥丞這句話是在暗示她在跟蔣徹開房。
她臉頰頓時漲得通紅,又羞又氣。她將兩手攥緊成拳,指尖掐進了掌心,破罐子破摔地大聲說:「不行嗎?你憑什麼管我?我平時雖然管你叫哥,但你又不真是我哥!」
「你還把我當哥?」趙彥丞兩眼噴火地望著她,然後突然抬起了手。
魏煙以為趙彥丞抬手是要打她,她兩眼瞪他,但脖頸略微害怕地往裡瑟縮。
趙彥丞的手落下,沒碰到她一根髮絲。
她的掌心一空,趙彥丞從她手里抽走了她的錢夾。
他當著她的面打開錢夾,那枚代表幸運的遊戲幣滾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但趙彥丞並不知道,他以為那隻是一枚普通的一元錢硬幣,就連垂眸再看一眼都不屑於。
他當著她的面,從錢夾隔層取出一張照片。
然後他像法庭宣判時檢方代表向法官展示罪犯的行兇證據,將照片高高舉了起來,在她的眼皮前輕輕晃了晃。
「小煙,」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動聽,但吐出的每個字,都殺人不見血,「沒有人,會把自己哥哥的照片藏在錢包里。」
魏煙宛如被雷劈到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這一刻,被趙彥丞掠奪走的好像不只是她的錢夾,而是她的心。
這五年裡無數個想到趙彥丞的日夜,無數段她藏在被窩裡反芻的甜蜜回憶,無數次悄悄回頭望向他的窺探,在這一刻全都化為了夜色里的一道煙。她是實驗室里被開膛破肚的一隻青蛙,而趙彥丞打開她錢夾的手,就握著那把鮮血淋淋的解剖刀。
她時至今日也不羞恥於自己動過心。
她始終認為,喜歡一個人,並不意味著她就將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很低,低進了塵埃里。
他們兩人仍然是平等的。她高興的時候,她願意將這份愛毫無保留地給出去;但當她不高興的時候,這份愛就算當水潑了,也不會再給他。
主動權從始至終都握在她的掌中。
「哦。」她的手指發著抖,緩緩地,從趙彥丞手中將照片接了過去。
只聽咔嚓一聲,組成脆弱紙頁的一根根纖維盡數折斷。
當著趙彥丞的面,她將這張舊照片乾脆地撕成了兩半。
「可是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她一字一頓地說:「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空氣中一片死寂。
魏煙撇了撇嘴,鬆開了手指。
兩半照片飄在地上。
再抬頭,趙彥丞看向她的眼底一片通紅。
她像什麼也沒看到一般,轉身去扶摔倒的蔣徹,說:「蔣徹,我們走吧,再換一家。」
她與趙彥丞擦肩而過。白色裙擺的衣角,拂過趙彥丞垂在身側的手腕上冰涼的玳瑁紐扣。
這時趙彥丞突然側身一把緊掐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氣大極了,鉗住她的手腕仿佛戴上了一雙手銬。
他拉著她走出旅店,然後強硬地將她塞上車后座。
車鎖瞬間落下。
魏煙徒勞地拍著車窗,「放我下車!」
「你放我下車!」
「趙彥丞!你放我下車!」
駕駛座上的趙彥丞充耳不聞,他冷漠的臉頰倒映在後視鏡里,油門踩到底,車速瞬間被提到了臨界值,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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