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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樣,你始終是我兒子,現在你娘死了,葉家是不能住了,等你娘下葬後回家吧。」

  寧岳閉了閉眼,壓住心中的暴戾:「趁我還能忍耐,趕緊滾。」

  寧家旺的臉色徹底崩不住了,怒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你還有沒有……」

  寧岳轉過頭,目光陰冷地盯著他:「你現在是在跟我擺親生父親的譜嗎?」

  寧家旺一僵,全身冒寒氣,寧岳的眼神太可怕了。十三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可再怎麼樣,也才是十三歲。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仿佛在深山裡被毒蛇盯住一樣。

  寧岳又將頭轉過去,語氣冷淡到極致。

  「從你把我丟進山裡的那一刻起,我的父親就已經死了,你滾吧。」

  剛出生十天,寧家旺就把他丟進山里,如果不是寧秋娘把他找回來,或許他的重生早就終止。

  如果寧秋娘不去找他,也不會被休,有時候他真的理解不了寧秋娘的動機。

  但寧家旺不配和寧秋娘相提並論。

  「滾吧,把你腦子裡的想法倒掉,就算我現在擁有萬兩黃金,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寧岳轉過頭的瞬間,寧家旺身上的壓力猝然消失,他胸口劇烈喘息,氣的轉身準備走。

  可在轉身的餘光里,他這才發現寧秋娘的棺材是多麼好的料子。寧秋娘死的突然,這肯定不是事先準備的,就算是早已準備身後事,可葉家的這情況是絕對不會為寧秋娘準備這麼貴的棺材。

  棺材上居然還上了黑漆,這麼好的做工,這麼結實的木料,少說也要二十兩。

  寧家旺看著寧岳,紛紛擾擾的各種念頭又重新回到腦子裡。

  「這棺材是你買的?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事發突然,只能花三十五兩買個簡陋的將就一下,等日後,我再重新給娘換個金漆的。」

  寧岳說的無所謂,寧家旺卻聽的兩眼發紅。

  寧秋娘真是好命。

  三十五兩,三十五兩啊!

  夠他家八口人吃喝兩年了。

  鄉下里,稍微節省一點的人家直接裹著草蓆挖個坑埋了就行。就算有棺材,也只是單薄的幾塊板,就這已經夠讓人羨慕了。寧秋娘卻用這麼好黑漆棺材,以後還要換金漆的。寧家旺盯著寧岳眼神變的火熱,爹、娘說的沒錯,打斷骨頭連著筋,寧岳終究還是他寧家旺的兒子。

  「滾吧。」

  寧岳眉頭輕蹙,語氣十分不耐煩。給寧秋娘炫耀是一回事,自己被盯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

  三天後,寧秋娘下葬。

  需要八人抬的黑漆棺木著實震驚了不少村民,看向寧岳的眼神有興奮、有不可置信。更有沒眼力勁的外村人,當面就向葉家村人打聽寧岳婚姻狀況。

  葉雪、葉霜兩姐妹這三天憔悴的不成人型,作為頂樑柱的爹打死了後娘,還被官府抓走了,至今生死不知,也不審理。

  奶奶成了癱子,姐妹倆整日輪流漿洗都趕不上換的。

  家裡少了兩個大人,姐妹倆惶恐不安。

  寧岳牽出馬,是時候解決葉漢生了。

  葉霜見狀衝到寧岳面前,一副豁出去的架式,說:「寧岳,你娘生前已經把我許配給了你,我現在就是你的人,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

  沒了寧秋娘,寧岳說不定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和姐姐兩個柔弱的女子要如何在鄉下生存?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奶奶,她再也不想洗滿是屎尿的被褥,這種日子真的受夠了。

  葉雪在屋裡聽到後,連忙跑出來捂住葉霜的嘴,對寧岳說:「那只是寧姨在生前的口頭玩笑,你別當真,你回來這麼多天鐵匠鋪肯定是急了,你走吧,路上小心。」

  寧岳這下總算明白葉霜看他的眼神為什麼奇奇怪怪了,他看著姐妹倆說:「先不說婚配之事我娘是不是真說過,就單說娶葉霜之事,不可能。如果你們生活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助,我可以幫。但我的婚事,誰都做不了主。」

  大概是姐妹倆彷徨無助的眼神,觸動了哪根神經吧。寧岳想到兩人沒欺負過他,對寧秋娘也很好,那就能幫就幫吧。

  葉霜拼命掙扎也掙脫不了葉雪的桎梏,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岳騎馬離去。

  葉雪見寧岳離去後,才鬆開了捂住葉霜嘴上的手。

  「你幹什麼?」葉霜瘋了一下樣衝著葉雪吼叫道。

  葉雪氣道:「我才要問你幹什麼?寧姨生前什麼時候把你許配給了寧岳?你亂說一通,你見寧岳信了嗎?」

  「我求你腦子清醒一點,是我們的親爹把寧岳的親娘打死了,換你的話,你會娶嗎?」

  「他現在不責怪我們,還願意給我們幫助,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葉霜,我們姐妹好好過日子吧。家裡有七八畝地,咱們又有力氣,日子不會過不下去的。」

  葉霜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我不想再洗被子了,原先跟我玩的幾個人現在都說我是殺人犯的女兒。還說我很臭,她們說我從頭髮絲到腳後根都是臭的,這日子我真的一天都不過了。」

  葉雪蹲下將葉霜抱在懷裡,目向虛空,像安慰自己,也像在安慰葉霜。

  「會過去的,

  她活不了幾天的,這日子會過去的。」

  -

  寧岳來到石頭家,葉三婆見過寧岳兩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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