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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於江國百姓來說,沒了昏庸的舊勛貴,日子甚至過得更好了,可他卻無法無視自己的身份。

  「困於自我,無能之輩,是朕高看了你。」楚帝沉聲說道。

  李維渾身一震,他惱羞的握緊拳頭,想要頑抗幾句,可楚帝只留下一句:「發配邊郡,做個教書先生罷!」

  李維頓在原地。

  混亂的局面已經大體被控制住,陳揚護送楚帝回宮,其餘等人則留在原地處理殘局。

  李維怔愣著看著地面上的劍,直到一雙鞋出現在眼前,他抬起頭。

  太河均的表情不再像之前一樣調侃卻透露著認真,反而很是失望。

  他不過是一個勝國的臣子而已,有何自傲於他面前說訓,李維面色又堅定下來。

  只是這股自信沒能維持太久,太河均道:「原我以為,君見到江郡的變化,會改變心中的想法,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選了這條路。」

  他道:「若你忠於可忠之君,均倒是會欽佩,可忠於君,從不該是愚忠!你可知陳丞相之死,到底是出自誰手,此殘局,又會如何收場。」

  李維一直沒有變化的臉再聽到這句話之後巨變。

  他猛得抬起頭,太河均依已然和十八王爺離去。

  無論如何,如今局面已經全部告一段落。

  可李維不能接受這個可能。

  陳丞相是他的師長,也是當時傳聞死於楚帝之手的第一批老臣,亦是他死那麼多同僚,最終決定哪怕只是扔了這條命一搏給個交代的原因。

  可現在太河均肯定的告訴他,這是先王的手筆,數十名老臣的命!

  李維神情恍惚。

  事已敗落,他已發配邊郡,太河均根本沒有騙他的必要,他們一直不敢承認,也就不去查探,可最後,也不知自己忠於的是君主,還是內心固執的執念,這之後的盛世,卻不會再留下他的任何名字了。

  「夫人!」

  終於回過神來的鴻博大喊一聲,狼狽爬起來,朝女眷的方向跑去。

  因著剛剛的意外,女眷們已經被轉移出來,局面暫且還未全部受到控制。

  興才擋在他們身前,白岩護著白柒,縮在角落,他總覺得空氣中有一股極其濃郁強烈的血腥氣,卻不像真正的血,反而有些熟悉。

  這味道引得他的後脖頸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白岩吸了吸氣,就這麼片刻時間,知道事情落敗的舊臣子嗣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紅著一雙眼睛,手上的尖刀還在滴著血。

  而興才還在與他們身旁的「侍從」鬥爭,無暇顧及身後。

  白柒驚叫了一聲,白岩聽到聲音,清醒了一點,見到這人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撲過去。

  「阿年!」

  「柒兒!」

  白柒與鴻博的聲音一道在混亂中響起,白岩只感覺到膝蓋像碎掉一樣,眼前發黑,可想像中的刺疼一直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股磅礴的夾雜著殺意的乾元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場上的乾元都停滯了一瞬,再醒來時,已經被禁軍們扣押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血滴在眼前,白岩神智有些模糊,怔怔的看向身前,剛剛要刺殺他們的舊臣子嗣瞪著眼,倒在血泊中,他身後是黑金繡著龍的衣擺,以及一隻白岩熟悉的,嗡嗡作響的重劍。

  他呆在原地,還沒抬頭,便被白柒抱住。

  禁軍開始清掃陣地,混亂的婦人們也都被自家奴僕攙扶起來,鴻博軟著腿,喊了聲陛下,連忙抖著腿去看自己夫人。

  白岩在姐夫與阿姊的夾雜中抬起頭來,只看到一眼那張他十分熟悉的臉,下一刻,便聽到男人冷沉的吩咐:「涉案人等一律帶下去聽從發落!承辦宴席者,審查不嚴,有爵者削爵,拉去宗人府!」

  白柒一震,顯然想到此次想盡辦法把自己名號加進去的都江候。

  白岩也想到了父親,他唇瓣動了動,像是要說話,只是下一秒,就因為後頸越來越嚴重的感覺酸軟起來。

  他團起身,恍惚間似乎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一下,只是很快便移開了。

  白岩記得,楚帝是十分不看不上眼他們侯府的,前世唯一的一次面見,也只是匆匆跪拜,就被宮人帶了下去,顯然對他很不喜歡。

  可是,可是他不是不討厭自己了嗎?

  白岩迷迷糊糊的想著,出了一身冷汗。

  白柒顧不得父親,看向白岩,焦急道:「阿年,你這是怎麼了。」

  她鼻尖動了動,總覺得周圍好像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香氣。

  只是還沒更多的思考,興才快速的皺著眉道:「世子情況不好,大小姐,把世子交給奴才吧。」

  興才是她母親的人,也是白岩的身邊人,這白柒是知道的,她心下緊張,此處又亂著,點點頭,叫人先去提前通知。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幾刻鐘之後,原本熱鬧的宴席已經變得死寂,還沒來得及離場的人都是滿臉沒反應過來,而在這時候,太河均才意識到這是楚帝的局。

  楚然道:「這事不是故意瞞著太大人你,皇兄知道江郡舊臣與江太子有聯繫,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魚死網破之法。」

  「況且竟能與丹廖聯繫上,這倒是他們的本事。」

  太河均卻道:「非也。」

  楚然啊了聲,再問,太河均卻是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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