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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柊月這些年對他的好他都記得,八年前是柊月把他從廢墟中解救,給了他一個家。但他從未想到柊月會將整個小宮山族託付給他。接過木盒的一刻,這個深沉早熟的男孩第一次想要落淚。

  「我就要嫁人了。」柊月說話時眼底的笑意呼之欲出,她輕聲道,「小宮山一族只剩下你我二人,我想是時候把這個家交給你了。」

  「姐……」楓一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我終究不是小宮山的血脈。」

  「即使繁盛如宇智波,也難逃傾覆凋零的命運。」柊月摸著男孩的頭髮,「靠血脈才能維繫的家族才是悲哀的,父輩最難能可貴的不是財富,不是權勢,更不是刀法——而是生而為人的道理,這才是小宮山一族最珍貴的東西。」

  「可鹿丸大哥說你可以不用改姓的。」

  「楓一,你知道嗎,我四歲就和他相識,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八年。」柊月將一縷碎發撥到耳後,聲音和緩,「嫁給他是我一輩子的夢想。」

  奈良一族嫡子的婚禮古樸而莊重,正如這個自木葉建立初便經久不衰的家族一般,遵循既定的禮制和信念,安靜低調,承載著幾代人的期許。

  柊月一身雪白,唯有沾染唇脂的小口色澤柔和。她站在鹿丸身側,頭頂鮮紅的油紙傘傾斜一片硃砂色籠罩在二人身上,仿佛與世隔絕的小小天地。

  鹿丸牽著她的手,墨色的羽織袴襯得男人面容英俊,柊月忽然想起許多年前舅舅還在世時對她說的話。

  你的愛人,不必容貌出眾,無需腰纏萬貫,更不用是上天入地的英雄,但他必須有可以承擔責任的肩膀,在疲倦和受傷時給你依靠。

  真是幸運啊。

  柊月側頭去看愛人,男人雙目直視前方,心無旁騖。

  我與他相識了一輩子,這一生,從開始到結束,都屬於彼此。

  神社的鐘聲渾厚綿長,木屐踏在青石板上發出脆響,踩過鬆軟的枯葉新人在祭司的引導下攜手走向神殿。

  「今日良辰,我們於木葉火之神宮大御前舉行婚禮。我發誓今後領受神德,相合,相敬,恪守夫妻之道,苦樂與共,綿延子嗣,終生不渝。願您能長久守護我們。」

  「夫——奈良鹿丸。」

  「妻——小宮山柊月。」

  女巫雙手奉上玉串,二人接過供奉在神前。待結束了所有流程,新婚夫妻相視一笑,這場婚禮就像來自遠方的友人,雖不知歸期,但彼此都堅信最終會相遇。

  沒有喧鬧的舞會,也沒有特別環節,一切遵照傳統走完流程,婚禮圓滿結束。新婚夫婦換下厚重的禮服,攜手去了陵園。

  他們分別祭拜了過世的親人和阿斯瑪,鹿丸和柊月跪坐在墓碑前,新郎點燃一支煙放在石碑上,絮絮說著瑣碎的近況和對日後生活的期望。

  柊月沉默地聆聽著,手心忽的一暖,只聽鹿丸對小宮山健的墓碑道,「叔叔,請您放心地把柊月交給我,無論日後如何,我都會盡我所有給她幸福。」

  男人說罷,鄭重而緩慢地俯身磕頭,柊月看著愛人俯下身的寬闊脊背,不知為眼淚模糊視野。她悄悄擦去眼角的液體,望向墓碑。

  父親,舅舅——你們看到了嗎?

  風吹過陵園,捲起一地枯葉。鹿丸牽著柊月的手緩緩走在回家的青石路上,夕陽籠罩著兩相依偎的身影,記憶回溯到許多年前,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早晨。

  那時的川野遙太和鹿久還在世,不約而同帶著小輩來陵園祭掃。兩個孩子隔著墓碑遙遙相望,只是那四目相對的轉瞬,早已註定了一生一世。

  忍者本該木人石心,可終究人非草木。

  不論過往苦痛還是前路茫茫,我會一直握著你的手,再不分離。

  正文完

  第65章 番外 深淵之花(重寫)

  ——【生長在深淵中的花,即使綻放也無人知曉,掙扎一生終是逃不過化作腐臭污泥的命運。】

  在忍校讀書的時候,鹿丸總會不自禁關注著小宮山柊月。

  與愛說愛鬧的同齡孩子相比,她總是安靜的,不常笑,也不說話。名列前茅與不合群在班級中觸怒了部分人,鹿丸聽到他們背地裡不無惡意的地稱呼柊月為「火影的狗」。

  孩子們天生並惡意,恨意大多是從大人處承襲的。

  每當談到木葉氏族,人們總會想起寫輪眼的宇智波、白眼的日向,與這樣名聲大躁的大家氏族相比,小宮山氏默默無言,世代忠心耿耿地侍奉火影,沖在最前線的族人們前赴後繼,默默地生活,然後默默地為木葉而死。

  鹿丸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父親這樣感嘆過小宮山家的人,鹿久說過,他們是火影的刀。

  活的像一把刀有什麼意思?小時候的鹿丸想,人難道不是該為自己而活嗎,宇智波和日向這樣的氏族與火影分庭抗禮,權勢滔天呼風喚雨,那些世世代代效忠火影的而死小宮山族人未免忠誠地有些愚蠢。

  鹿久看著兒子,只是笑,沒有任何解釋。

  直到鹿丸親身經歷了那場動盪。

  那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傍晚,叛忍組織策劃偷襲木葉,戰火蔓延到了忍者學校。形單影隻的暗部沖在前線廝殺,保下孩子們,犧牲了許多人。

  那其中就有柊月的父親。

  聞訊趕來的吉乃和鹿久詢問他有沒有受傷,透過母親溫暖用力的擁抱,鹿丸看到柊月擦乾眼淚,牽著年輕男人的手,目送醫療忍者將蓋著白布的擔架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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