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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他的謹慎,即便在咖啡廳沒有客人上門的時候,也下意識做足了偽裝。但他和赤井秀一交流時偶爾的眼神相對,和不經意間表露出的厭惡排斥情緒卻做不得假。
而這一點,又全然落進了精於玩弄人心的二尾又旅眼中。
琴酒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波本?臥底還是叛徒?」
在組織的代號成員接連出事之後,他已經能心平氣和地問出這句話了。
迅速從組織內網裡調出波本的資料,琴酒盯著波本的履歷和那條波本試探他的簡訊,神情晦澀。
「不知道喲。」二尾又旅不負責任道,「我只是看到他和一個粉頭髮的男人認識,而且他似乎很厭惡那個男人,但卻又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二尾又旅甩著尾巴,語氣誇張道:「琴酒大人,我們組織的代號成員不是一個比一個囂張嗎?就像基安蒂那樣,連您都敢質疑。」
「遇到這種討厭的傢伙,波本應該一槍崩掉對方吧?但是他竟然忍下來了!」
二尾又旅見不得人類苦苦壓制著心底的情緒。
厭惡、憎恨、自我唾棄,卻又夾雜著信任和忍耐……
安室透所散發的氣息讓二尾又旅心底的壞念頭蠢蠢欲動。
它想撕開這一切,想見到波本隱藏在虛偽笑容下的真實內里,想讓這傢伙在厭惡和信任之間徹底做出選擇。
琴酒對二尾又旅表露出的玩弄人心的喜好不以為意。
二尾又旅給出的理由不足以讓他認定波本有問題。
但是,波洛咖啡廳?
琴酒看著筆記本上顯示的咖啡廳地址,陷入了沉思。
這家咖啡廳就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
難道,波本已經和基爾制定了刺殺計劃,準備再次對毛利小五郎下手了?
琴酒知道,只要他不給波本和基爾明確的回覆,不論波本和基爾是叛徒臥底,還是其他什麼,他的無聲威懾都足以讓這兩人咬著毛利小五郎不放。
區別只在於,毛利小五郎會真的死在這二人手中,還是說在這二人悄無聲息的放水下假死脫身。
「既然你對波本這麼感興趣,那就去跟著他好了。」煙霧繚繞間,琴酒緩緩吐出一口氣,「去確認波本和基爾的刺殺計劃有沒有成功,確保毛利小五郎身死。」
想到他的兩位老師在他還沒有察覺時便對他透露過情報,琴酒留了個心眼。
這隻跟隨了老師無數歲月的生物說不定也會和他的兩位老師一樣,他難得補充了一句:「另外,想辦法弄清楚波本關注的那個粉頭髮男人的訊息。」
沒能拿秘密釣出琴酒更多的情緒,反而被指派了一堆任務。
又旅頗有些不情願。
但在琴酒那雙墨綠色的狼眸掃過來的時候,它還是懶洋洋地爬了起來:「遵命。」
十分給琴酒面子地解決了餐桌上預留的便當,又旅從窗簾的縫隙間又鑽了出去。
很不巧,當又旅再次回到波洛咖啡廳時,警方已經將這裡圍住了。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窗戶碎了一地,滾滾濃煙從事務所裡面冒了出來。在消防滅掉事務所內部翻湧的大火之後,警方便抬出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並對附近認識毛利小五郎並趕來幫忙滅火的人無聲地搖了搖頭。
這一切跡象都表明:毛利小五郎身死。
但是,又旅不信。
警方抬出來的燒焦屍體是真的。
但是,屍體可以隨隨便便拿一具死屍糊弄。
而且,葬身火海這種死法也讓旁人十分不容易辨認死者的真實身份。
又旅不認識毛利小五郎,但它認識安室透。
此時的安室透剛剛策劃完這一起爆炸,並且在暗中觀察完了警方的反應,和附近可能出現的一切可疑人員。
在確認一切無異常後,他自若地跟基爾道別:「基爾,合作愉快。那麼,再見了。」
白色的馬自達RX-7 FD3S轟鳴著開遠了。
直到匯入車流之後,安室透才撥通了一個電話:「風見,怎麼樣了?」
「都安排好了。」風見裕也低聲道,「毛利小五郎會轉入零組,並且更換身份為能勢五郎,作為我的助手行動。」
「嗯。」安室透應了一聲,「讓他短時間內不要出現了。」
「最近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可能要變天了,風見。你們那邊也要打起精神來。」
又叮囑了下屬兩句,安室透掛斷了手機。
卻在此時,他陡然從後視鏡里發現后座傳來些微動靜。
「誰?!」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背脊,他猛地轉動方向盤,迅速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隨著車輛一個甩尾,后座一小團黑漆漆的東西被慣性甩了出來。
二尾又旅頭暈目眩地穿過前座間的縫隙砸了出去,被安室透一把捏在手裡。
「貓咪?」
安室透拎起又旅的後脖頸,對上了又旅一金一藍的異瞳。
這好像是……
上午在波洛咖啡廳里和大尉玩鬧的那隻幼貓吧?
這個小傢伙是什麼時候鑽到他車裡的?
在摸索了幼貓全身,確認這真的只是一隻幼貓,並沒有攜帶任何竊聽設備又或者通信設備之後,安室透略微鬆了口氣。